傍晚,托著皇上的賞賜,在小同子的引領下,承汲來到了東安殿。
小同子告訴承汲,東安殿與西寧殿位於一線之上,彼此相互遙望;其寓意為:東升西落、法自然之道,安康寧合、祈天下太平。
就在步入東安殿之時,天突然變得陰沉起來,一陣陣烏雲掠過,遮天蔽日。
“怕是要降下大雨了!這老天真真是難琢磨,方才還晴著呢,一會兒工夫就瞧不見光亮了。”
小同子邊說邊往裏走,承汲跟隨其後,靜默不語……
“王爺這會兒……”“王爺午膳之時飲了不少酒,現下還在寢殿內睡著呢。”一位宮女答到。
“皇上賜了賞,給十三王爺加餐,這不命人給送過來嘛!若是王爺已然睡足了,按照規矩,王爺這便該受賞謝恩了!”
聽了小同子的話,宮女顯得有些為難。
“同公公所言極是,王爺的確該起身受賞,可……可奴才這會兒真真是不敢去叫醒王爺,若是擾了王爺的好夢,王爺醒後定會狠狠責罰奴婢的!”
“本是領賞的美事,王爺該不會生怒吧!”小同子笑著說到。“同公公有所不知,這一日,十三王爺已然怒了兩回了!一回是怨茶不合口,一回是氣宮人為其斟酒時不小心散落了幾滴。為著侍奉飲酒不得宜,王爺還命人抽了那宮人好幾鞭子。奴婢實在是有些怕了,所……所以……”
聽宮女這樣一說,小同子也不忍心勉強其去犯險;可轉念又一想,皇上交辦的差事萬萬不能耽擱,若失了禮數分寸,回去亦是難以複命。
正在左右躊躇之際,承汲開口了:“既是皇上交由我的差事,自不便讓姑娘代罪;時辰不早了,這就勞煩姑娘帶我到寢殿吧,我自會恭請王爺!”
“寶天!十三王爺他……你才入宮,王爺定會生疏,若是再……”
此刻,承汲自然明白小同子為自己的擔憂。
“無妨!我懂得禮數,自會恭恭敬敬地請王爺,你安心在外候著吧!”……
輕輕推開門,承汲緩步入了十三王爺的寢室;他將皇上賞賜之物穩妥地置在桌案之上,隨後朝垂著紗帳的床榻走去。
此時,十三王爺尚在熟睡之中,那一起一伏的鼾聲似乎顯露出其在睡夢之中的酣暢淋漓、無所顧忌。
就在承汲走到榻邊,準備伸手撩起紗幔之時,突然間,天空中驚作炸雷,那爆裂般的巨大響動令承汲不由地一顫。
緊接著,狂風大作,寢殿內的兩扇窗子被猛地吹開。
見狀,承汲急忙前去關窗,可風力實在太大,他著實使了些力氣。
窗子關合,寢殿內再次恢複了平靜;可由於天色陰沉且尚未點燈,屋內愈發顯得黑暗了。
當承汲轉回身之時,此刻,方才酣睡之人已然坐起於榻上。
沒想到,一個突如其來的雷聲代替自己喚醒了十三王爺,承汲即刻準備行禮問安。
“奴……”“你……你別過來!”
這一刻,雖然看不太清紗帳之後的麵龐,可承汲能感覺到對方聲音之中的一絲絲驚慌。
“十……”“你……你是……”
這時候,伴隨著陣陣雷聲,大雨降下了,無數成串的雨滴以傾瀉之勢落在屋簷與窗案上,那聲音清晰而有力。
十三王爺躲在輕薄的紗帳之後,似乎根本不敢探出頭來。
“端……端親王?你……你是端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