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承汲睡得很不安穩;夢中,他又一次見到了自己的父親,父親似乎在說著什麼,而他卻隻能見其形、不得聞其聲……
承天殿外,小同子慵懶地打著哈欠。
“昨夜歇得真真不舒服,非但沒解了乏,還落得腰酸背痛的!”“我同樣如此!一整夜沒得安生,總是夢縈心頭。”
“嗬嗬!你這是害了相思病吧!”“盡胡說!”
稍稍頓了頓,小同子低聲說到:“寶天,昨日,我出言有些唐突了,我不該說那句替你捏……”“無妨!你的心意我懂,你為我的擔憂,我全都明白!”
“寶天,說心裏話,我想盡力幫你;雖為殘破低賤之人,即便無助於大事,亦可在細微之處代你留心著意;可昨天,無意之中,我竟險些將你置於禍非之地,這讓我實在是……”“小同子,莫要再說了!在這皇宮之中,在這龍潭虎穴之內,有你這樣的摯友,能得你時時惦念相照,已然是我姚寶天莫大的福分了!”
“對了!今日巳時,鮑直將軍入宮謝恩;此刻,楚公公是否在殿內服侍皇上盥洗?”承汲問到。“方才光顧著說話,倒忘記告訴你了!皇上不在承天殿,昨兒個夜裏去了綺華宮。”
“夜裏?”“是啊!昨夜,皇後娘娘突覺鳳體不安,連夜便傳了太醫;事關重大,太醫院不敢知情不報,便即刻派人到承天殿送了消息。聽聞皇後娘娘急病,聖上十分憂心掛念,片刻之後便移駕綺華宮。”
“此事,後宮之人可已知曉?”承汲接著問到。“這我一時還說不準!”
小同子話音未落,此時,三皇子承坤自殿門外走了過來。
“奴才見過忠王!”“姚護衛免禮!同公公免禮!”
“敢問姚護衛,父皇可在內殿?”“回忠王,皇上並不在承天殿。”
“既然如此,我就跪在殿外等父皇回來吧!”
說罷,承坤掀起衣襟,跪在了地上。
“忠王為何如此?”承汲連忙問到。“昨日宴飲,我酒後失態,在眾臣麵前令父皇失了顏麵;今早醒後,心中愧悔不安,遂至承天殿請罪領罰。”
“即便如此,忠王大可立於殿外等候,何必非要跪在這堅硬的石地之上?”小同子緊跟著說到。“同公公好意,我心領了!我乃有罪之人,必得誠心自罰!”
……
既是主上堅持,承汲與小同子也不便再勸;不過,就在轉身望向承天殿大門之時,忽然間,承汲似乎一下子憶起了什麼……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皇上回到了承天殿。
隻見其闊步跨入宮門,徑直走向石階之際,猛地一抬頭,竟即刻停住了腳步……
稍稍停頓之後,皇上一步步登階而上。
“奴才叩見皇上!”
承汲與小同子跪地行禮。
“兒臣叩見父皇!”
“忠王,你怎的在這裏?”“兒臣自知昨日宴飲失儀,特前來向父皇請罪!”
“忠王何罪之有?”“兒臣不勝酒力,於君王與文武百官之前,盡失人臣、皇子之風範規儀;如此有違臣禮、有悖子道,還請父皇降罪!”
伏地叩首,此時的承坤言語真切,難不令人動容。
皇上瞧了楚公公一眼,其立刻心領神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