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皇上,永安王已出天華門。”
聞聽楚公公之報,龍案之前,皇上握著朱筆的手先是頓了一下,隨即又恢複了凝神流暢的書寫。
“承泰離宮,承坤可有相送啊?”“回皇上,三皇子帶著六皇子一同為永安王送了行;臨別之際,三皇子還贈予永安王一隻玉佩。”
“玉佩?”“是!隻是,那寶貝放置在一隻精致的錦盒當中,永安王接過之後並沒有啟開,一旁的宮人也就無緣一見真容。”
“想來,那玉佩定是承坤精挑細選之物,應是寄托了手足兄弟之間的特殊情義啊!”“是!是!”楚公公應和到。
合上奏文,皇上執起茶盞。
“德妃可還安穩?”“回皇上,奴才一早便著人去看過德妃娘娘;娘娘起居如常,隻是,瞧上去精神不大好。”
此時,皇上不由地一聲輕歎。
“如今,承泰走了,她的心也該靜了;朕著實不宜再見她,以免勾起舊事、擾了彼此的心緒!”“是!”
“德妃畢竟悉心侍奉朕多年,從今往後,隻要她安分守己、不生是非,朕自會衣食無缺地養她在宮中;除恩寵不再,朕不會褫奪她的封號與位份,來日,其身後之事亦允遵禮而治,不留半分遺憾。”
輕撫手腕上的念珠,一時間,皇上若有所思、凝眉不語。
“楚維盛!”“奴才在!”
“你說,太後遺願,朕該不該順從而為呢?”“皇上!奴才萬萬不敢置喙朝政!”楚公公即刻跪在了地上。
“朕已然有些後悔將四王放出瀾息閣,隱約之間,朕越發覺得他……”
這一刻,皇上欲言又止。
“你先下去吧!今日,朕誰也不見,隻一個人好好地靜一靜!”“是!奴才告退!”……
入夜之後,皇上驟覺龍體不適;本是想早些歇下,誰知,才睡了不多一會兒,忽然就從夢中醒了過來。
“楚維盛!楚維盛!”“奴才在!奴才在!”正在打盹兒的楚公公連聲回應到。
“去!去輔恒齋請天師過來!”“是!奴才遵旨!”……
片刻之後,天師來到了承天殿。
“鄙人參見皇上!”“天師不必多禮!”
“皇上,您的臉色……”“方才,朕做了一個夢,夢中驚急,這會兒才稍稍緩過神來。”
“鄙人鬥膽,敢問皇上夢到了什麼?”“太後!朕又一次夢見了太後!”
“母子情深,太後薨逝,皇上自是悲傷難抑。”“同於昨日之夢,夢中,太後仿佛急切地與朕說著什麼,雖然離得很近,可朕偏偏就是一點兒也聽不到太後所言;朕疑惑而焦急,心裏一急,一下子就醒了過來。”
“漏夜召見,朕就是想問一問天師,如此夢境,可是有何特殊之意啊?”
“依鄙人之見,言為心之聲,太後與皇上急急而言,怕是有未了之心願啊!”
天師此言一出,皇上的神情立刻顯出了微妙之變。
“心願!看來,朕若不順遂太後最後的心願,那驚擾心頭之夢怕是會相隨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