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之後，程玥稍微恢複了正常。
她會抱孩子，也會同家人說一些正常的話，隻是不再提山水了。
江氏跟顧雪蘭讓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
她就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機器一般。
程家人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可是，他們也沒有什麼辦法，他們什麼也做不了。
程家人都以為，山水已經死了，那天那雙襪子就是最好的證明。
哪怕血肉模糊看不清，但是身形像，身上殘留的布料是山水穿的衣裳，那雙襪子，是程玥親自設計的，程家人都看到過。
還有一點就是，同山水一樣遭遇不測的是麻子，這是黑子親眼看到了的。
所以，沒有人不相信。
程玥熬過了月子，已經是五月了。
天氣漸漸的暖和了起來，甚至有些熱了。
五月五，端午節。
程玥洗簌了一番，把孩子交給兩個奶娘看著，提著酒，讓茯苓喝紫蘇帶她去山水下葬的地方。
“爹，娘，大嫂，二哥，你們誰都別跟來。我不會有事的，我還有驕陽和晨陽，我不會尋短見的！”
這也是這一個月來，程玥第一次這麼認真的跟家人說這個問題。
她的兩個孩子用了山水起的名字，姐姐叫莫驕陽，弟弟叫莫晨陽。
“胖丫，要不讓你大哥跟你一起去？”
江氏還是有些不放心。
“妹妹，我陪你去吧！”
程文在一邊道。
最近這個月家裏的氣氛不對，他也是感受到了的。
他雖然傻，但也知道死亡，他知道山水死了，以後再也見不到了。
“不用了，大哥。你們放心吧！我真的沒事。你們若是想我以後好好的，今天就讓我一個人去吧！”
程玥平淡地說道。
她越是這樣，程家人就越擔心。
可程家人又非常了解她，知道她的性子倔，也隻有對紫蘇和茯苓使眼色，仔細看著她。
程玥提著酒出門了。
一路上遇到不少村民，大家跟她打招呼，她都隻點點頭，什麼話也不說。
要是有那想感歎她命不好的，話還沒開口，被茯苓一個眼神瞪去，就不敢說話了。
“是那邊嗎？”
穿過林子，程玥就停下了腳步，指著不遠處的孤墳問道。
“是的，夫人！”
紫蘇答道。
“你們在此等我。”
程玥點點頭，說道。
“夫人！讓奴婢們……”
紫蘇和茯苓想說陪她的，可被她一眼看過來，到嘴的話不敢說出來了。
程玥提著籃子，艱難地挪步到了墓地。
她的眼淚已經模糊了雙眼。
到了墓碑邊，她便覺得自己再無力氣，頹然地坐了下來。
“山水，山水，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程玥從未覺得自己這麼脆弱過。
她感覺自己已經沒有了活下去的動力了。
她想隨山水而去。
可她的理智尚存，她知道，她還有一雙兒女，她不能就這麼任性的丟下他們。
讓他們在沒了爹之後，還沒了娘。
她過過無父無母的生活的，那時候她已經長大懂事了，尚且覺得悲傷，更何況是一對還沒有長大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