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事實真相(1 / 3)

“冷小姐現在在聖德上學,感覺如何?”埃文斯親自為她拉開車門,側身,引她入門,臉上的笑容帶著一絲玩味,眼裏暖意洋洋。

和周二時見麵一樣,還是這麼個人,隻是今晚戴上了眼罩,將右眼遮住,比那天的柔弱書生氣便多了一份矛盾。大約是因為在路上聽了弗雷的話,她如今看到埃文斯第一反應,便是這人容易走向極端。

滅門慘案,強自忍耐了這麼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大權在握,卻又偏偏要顧全大局,未免牽一發而動全身,隻能自己親自去盯著敵人,強自按捺,換作一般人,大抵早就瘋了。

“還行,天天就是上上課,做做遊戲,很自在。”在她看來,社團活動和做遊戲是一個道理,與即將到來的軍校生活相比,她簡直覺得周一到周四是完美的放假。不知道為什麼,她下意識就覺得,明天的軍校入學式絕對不會簡單。

“聖德高中現在這麼放鬆嗎?”埃文斯忍不住挑眉,帝國上下入學最難的高中,怎麼在她嘴裏,感覺就和幼稚園一樣,壓根不是個上學的地方,而是個放鬆的遊樂園。

“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她輕笑,右腳先一步踏入元帥府,顯然不想多談。與一個高等軍官談論高中生活?不好意思,這個話題她覺得有點牛肉不對馬嘴。

守衛們目光一閃,齊齊看來,見埃文斯與弗雷一左一右站在她的身邊,像是為她引路,又像是特意放慢腳步與她聊天一般,三人並肩而行,竟沒有一個人落後。

這種事,放在其他女性身上,他們肯定瞪瞎了眼,可是放在冷奕瑤身上,他們都感覺自己已經習慣了。開玩笑,第一次出現在元帥府的時候,直接圍觀了那麼血腥的集體槍斃,她還笑得一臉意味悠然。想愛她身上找出一絲平凡女性的端莊賢淑,不好意思,純粹是自己找虐。

“這個點還早,廚師應該還在忙著晚餐,”埃文斯看了一眼手表,冷奕瑤是放學之後直接過來的,路上幾乎沒花太多時間,現在連天色都還沒有完全暗下來,他朝燈火通明的大廳看了一眼:“元帥還在辦公室處理事情,要不然,我們去那看看?”

主人家在忙,自己在一旁偷樂什麼的,不是不可以,隻不過,在赫默這裏……。冷奕瑤笑笑,對於埃文斯的提議從善如流:“好。”

弗雷目光悚然一驚,心想,自己以前怎麼就沒有這麼好的引導力,分明埃文斯也沒做什麼,可就是這麼自然而然地把冷小姐引到元帥的房間去了,方便、快捷、直達目標,簡直沒毛病。

“扣扣”——

埃文斯在門口,敲了敲赫默辦公室的門。

赫默正好在椅子上看完最後一段材料,聽到叩門聲,從資料裏抬頭,揉了揉鼻梁,“進來。”

三人魚貫而入,冷奕瑤走在最中間,暈黃的燈光落在她的臉上,一片餘暉,宛若上好的畫卷徐徐展開。赫默目光微微一頓,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白天的冷奕瑤和晚上的她有種截然不同的感覺。她那天穿著白色上衣、黑色裙子,站在人群中,清新醒目,宛若一片蓮池裏唯一盛開的荷花,讓人一眼就挪不開視線,可今天,她穿著卡其色的風衣,裏麵隨意搭配著一條淡黃色的連衣裙。臉上帶著柔和的笑,卻分明笑意透著幾分皎潔與距離。說是學生,但她的這雙眼,每次都會讓他忘了她的年齡。

“我聽說你從藴萊那贏了聖德集團私立圖書館的鑰匙。”他站起身,隨意地用指尖點了點麵前的幾張椅子。

弗雷眨了眨眼,自動地往後站了站,並沒有坐。埃文斯卻沒有客氣,直接挑了一把稍微遠點的椅子,隨意一歪,順手將桌邊的茶杯捧起,微微屏息,任茶香將他整個人包裹住。

冷奕瑤看著埃文斯舒服得幾乎要睡過去的表情,忍不住輕輕一笑,也不推辭,直接坐到了赫默最近的那把椅子上。對於赫默知道她在聖德高中的一舉一動,她毫不意外。

“對,兩把鑰匙,一個是在沃克那邊定時修改的密碼,一個是藴萊的白金門匙。”她的手在燈光下,微微一翻,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張白金門匙竟然恰好落在掌心最中央,出現得無聲無息,卻又恰到好處。

微微闔眼的埃文斯目光一閃,眼睛從她的手腕處一路向下打量,竟沒有發現一絲一毫的漏洞。她的風衣是沒有口袋涉及的,裏麵的連衣裙又是貼身穿著,顯然並沒有藏身的地方。

那她究竟是從哪裏翻出來的這張卡?動作快得像是從進門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攥在手心。

就連弗雷站在遠處,也目光一滯。

赫默卻隻靜靜低頭看了一眼她那小小的手掌,粉嫩白皙,像是隻有他手掌的一半大小,在那張白金門匙上不過是蜻蜓點水般的目光一掠而過:“進去後,感覺如何?”

他自來愛書,收藏的藏書無數,卻礙於事務繁忙,一直沒有太多的時間去看,為了節約時間,才在那棟別墅裏放了許多的書籍,以便隨時翻看。倒是沒想到,她自住進別墅之後,還進了聖德的私立圖書館。據他所知,那裏的藏書,比之國立圖書館亦不遜色半分。

“方便,快捷。”她笑,手心一轉,再一次,那張卡如同出現的時候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裏麵放了一台衛星2。0加密電腦,幾乎外麵能看到的書,都全部可以在電腦上瞬間下載。至於其他…。”她指尖在發尾繞了一圈,淡淡道:“那些奇珍異寶,我不是特別感興趣,沒看幾眼。”

埃文斯前半段聽得還挺有興致,覺得這姑娘勤奮好學,竟然連2。0加密電腦都知道。可後麵越聽越不對勁……

奇珍異寶不感興趣是什麼鬼?不是說女人天生對這些東西毫無抵抗力的嗎?

忽然想起那天和赫默說話時,赫默意味深長的那句,“你以為她是那麼好拐的?”

此刻,再看看她一臉興致索然的樣子,終於明白了出路。

一個女人,對奇珍異寶都沒有特別的愛好,那得是什麼樣的討好才能正中下懷?

他忽然有點同情地瞥了赫默一眼。在對方發現前,他趕緊轉開視線,低頭又啜了一口茶。

“既然書比奇珍異寶更有意思,你對什麼類型的書比較感興趣?”赫默像是早料到她的答案一般,輕輕垂眉一笑,隨手從書架上抽出一本軍事武器的著作,遞到她的手邊。

她指尖碰到那厚實的紙張,微微一頓,目光環視一周,像是這才發現,他的辦公室裏,亦滿是圖書,搖頭輕笑:“這種專著我沒怎麼接觸,現在隻是對建築學有點興趣。”

她在別墅的電腦上,看的都是關於建築的書籍和皇室機場的圖紙,說這話,她冠冕堂皇,沒有一絲遮掩。

赫默點了點頭,目光順著手上的書,微微沉了一分:“那你對武器改良怎麼看?”

話音剛落,整間辦公室倏然一靜。

埃文斯端著茶杯的手凝在半空,差點嘴裏的那口茶噴出來。他,他剛剛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

赫默就算是再看中這小丫頭,也不至於把軍界裏這種重要的事情隨意用來問她吧。

前段時間,大肆處置了那些泄露機密的內部叛逆,為的就是提前為武器改裝做準備,他即便在國外,聽到風聲也能猜出一二,可眼前這小姑娘……

冷家一介商人,她會知道這些?

關鍵是,以赫默的心思城府,竟然願意將這些和盤托出?他就不怕她轉頭就將這些機密告訴別人?

冷奕瑤忽然抬頭,目光對上赫默那漆黑的瞳孔,有那麼一瞬,她幾乎與埃文斯的表情一模一樣。

她知道他在做什麼是一回事,但他把她拉入局卻是另外一回事。連軍校她還沒正式報到,就將這樣涉密的事情像聊天一樣隨口脫出,他,究竟打的什麼主意。

“我沒有接觸過軍界使用最廣泛的槍械,但就上次看到翟穆身上的傷痕來說,減弱槍械後坐力,是目前最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她頓了一秒,才繼續把話說完。在D城酒店的那天晚上,翟穆進了套房後,赫默曾讓他脫掉上衣,當時,她看的分明,那些是狙擊槍後坐力強加於一處的結果。對於接受軍事訓練多年的老兵而言,尚且受不了,其他普通士兵又如何能承受?

“問題都知道,關鍵是怎麼解決。”世界上,三個W原則,即“what”“什麼”、“how”“怎麼”、“why”“為什麼”。他不信她看到他所做的一切之後,隻有這麼淺顯的認識,相反,他懷疑,就是因為她知道的太多,反而不願意輕易發表意見。

就像她剛剛所說的建築學,她是真的並不精通,所以才會說的這麼理所當然,不會就是不會,在學習,在研究,在深入。可到了武器的事情的時候,她的眼底沒有一絲遲疑,就連剛剛那一瞬間的停頓,都像是精心設計過後的表現。那晚,他特意借著回別墅找東西的借口拿著那本書的時候,她的表情與現在,如出一轍。

冷奕瑤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專著,艱澀難懂的語言,對她來說,其實並不苦難。相反,她於槍械、武器這一塊,與這個時代、國家所有人的見解和掌握都截然不同。可是,她才十六歲,一擊用電子筆杠穿不鏽鋼桌麵可以解釋為將力學學以致用,贏下三十把飛刀的遊戲,直接贏下聖德集團私立圖書館的鑰匙,可以解釋為走了後門,利用沃克的“泄密”來破解難題。那麼,軍事武器呢?她如果將所有的見解說了出來,這個屋子裏的人會不會立刻將她鎖在身邊,不允許她一絲一毫地閃失?甚至從此,再也不容她走出半分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