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張 目光一愣(1 / 3)

眼見小公主的臉上沒有了嬌俏笑意,徹底冷凝下來的一張臉,無端竟讓人感覺到一片肅殺之氣。

冷奕媃隻覺得腦仁都快炸開!

皇家的人,哪怕看上去再天真驕縱,但凡被人當傻子一樣哄騙了,一經發現,哪裏會讓她輕易揭過去。

沒有哪一刻,冷奕媃腦子比現在還要清晰地認識到,如果她不能把今晚的這場鬧劇自圓其說,等待她的結果,不堪設想。

她豁然朝著倚在牆邊的男人看去,那清雋無雙的側臉,讓她一陣恍惚,隻是,下意識地,她卻忽然想起剛剛這個男人說的話。他說——“我也很想聽聽,到底為什麼,我好好地在這裏休息,偏偏有人故意推冷奕瑤進來。”

說話間,直接帶出名字。所以,其實,他根本就認識冷奕瑤?

她像是整個人一下子就清醒過來,死死地拽住小公主的衣角:“公主,我不知道我妹妹和這個男人到底在說什麼,他們倆待在一個房間,怕傳出去不好聽,才說是我推她進來的。你想想,我為什麼要為了一個不認識的醉鬼,無端把冷奕瑤牽扯進來。”

她說完這句話,兩隻眼睛緊緊地盯著小公主,像是恨不得要剖出自己的心給她看。

卻見小公主就這麼定定的看著她,良久,連眼睛都沒有挪開一絲。

空氣中,所有的氣息像是一下子凝固起來。冷奕媃不知道她在看什麼,僵硬的表情很快就要繃不下去,嘴角微微地顫抖起來,整個人的眼神都快扛不住。

卻見小公主忽然嘲諷一笑,慢慢地逼近一步:“你以為,你口中的醉鬼是誰?他會平白無故地誣陷你?”

嬌嫩可人的人忽然發怒,臉上不是盛氣淩人,不是趾高氣揚,而是滿目嘲諷,那樣子,仿佛在看一個小醜,朗朗乾坤之下,自欺欺人。

“我…。”冷奕媃忽然語塞,這一刻,呆滯地望著麵前的三個人,像是自己徹底是個蠢貨,竟然一點都聽不懂他們的話。

這個酒醉的男人是誰,小公主又為什麼因為這個人隨意的一句話,竟然連自己的一句話都聽不下去?

“你以為你是誰,值得堂堂帝國北方軍區軍長為你撒謊!”小公主下一句話,卻直接在她耳邊炸開,將她臉上所有的驚疑都炸得粉身碎骨!

什,什麼?

冷奕媃呆滯地望著好整以暇的男子,整張臉頓時一片慘白。

帝國軍界,一共四大軍區。南方暫且不論,因為帝都本就位於北方,向來北方軍區是四大軍區之首。隻是,她怎麼會料到,這個待在套間內醒酒的男人,竟然會是這般驚人的身份!

她下意識地看向冷奕瑤,卻見她的目光也是微微一閃,顯然,此前,雖然認識這人,卻並不知道他的身份。

冷奕瑤這一次,的確是有點驚訝了。

剛剛被反鎖在房間裏的時候,就猜到裏麵一定會有人,隻是沒料到竟然是前不久在聖德高中運動會上才見過的晨豐賀。

晨芝梵平日看上去沉穩持重的樣子,但,的確是太低調了。他舅舅這樣的身份,竟然從來沒有人知曉。

她想起此前在別墅區見到過晨豐賀,心中微微一笑,之前的確猜到他在軍界身份非同尋常,卻也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倒是的確出人意料。

“不,不是這樣的。”冷奕媃死命地搖著頭,不敢相信,冷奕瑤竟然有這樣的運氣。共處一室的男人認識她不說,竟然還擁有這般顯赫的背景。

“那你認為因為是怎樣的?我和冷小姐沒事閑的,特意跑到皇宮來月下私會,特意被你撞破,然後拿你頂缸?”磁性的聲音在房間中淡淡響起,一股馨香的酒氣散開,卻並不讓人覺得難聞,相反,他身上似乎自帶一種震懾人心的氣質,一句話說出來,清冷中的嘲弄之意,幾乎讓冷奕媃連腳都站不穩。

能一臉隨意地在皇宮內找地方醒酒的人,怎麼可能毫無依仗?

要說,隻能說冷奕媃太蠢。興衝衝地以為自己抓住了千載難逢的機會,卻不知道,在帝都,每一個能隨性自如的人,都不會似乎簡單角色。

其他人倒也罷了,如今一個是皇室公主,一個是北方大區軍長,她無論如何也無法抵賴。

冷奕媃整個人往後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上,麵如死灰。

“這是怎麼了?”一道帶著淡淡疑惑的聲音從背後響起,隨即,冷奕媃隻覺得身後一暖,有人慢慢地搭上她的肩膀,扶她起身。

冷奕媃顫栗著將頭埋得更深,身體卻微微顫抖起來,這一刻,她幾乎喜極而泣。太好了,哥哥來了。

冷超皺眉看了一眼房間的情勢,再看到自己親妹妹的模樣,哪裏還有什麼不清楚的,怕是,她憋了這麼久,到底又幹了件蠢事。

隻是,今晚他是親自帶著她來的,就算再怒其不爭,這畢竟還是他的親妹妹,他們是一個母親肚子裏出來的兄妹。母親已逝,父親對冷奕媃如今是越發失望,他如果再不幫她,這個家,她便真的沒有容身之地了。

冷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直起身時,對著眼前的三個人,已經調整好臉上的表情,一副公子如玉的模樣。

“抱歉,她最近受過刺激,精神有點不穩,說話做事魯莽衝撞,給大家添麻煩了。”冷超彎腰,向包括冷奕瑤在內,微微屈身。

這人,心性堅韌,遇事從來沉穩鎮定。在商場上,更是手段獨到,麵冷心狠。小公主和晨豐賀雖然並不認識他,但看他這反應,便也能猜出來他的身份。不過,倒真是可惜了。分明是商業巨子,如今,維護他那個妹妹的姿態,卻是有點讓人覺得惡心。

小公主和晨豐賀大抵是先入為主的緣故,此刻,不管對方說什麼,都覺得那是不安好心。幸虧今晚待在房間的人是晨豐賀,大家互相知根知底,否則,冷奕媃今晚鬧出來的事,如果被傳出去,被不知道真相的人一傳十、十傳百,冷奕瑤的名聲是真的泡在染缸裏了。

誰心裏不會笑嘻嘻地猜測一句,和一個酒醉的男人單獨鎖在房裏,他們究竟幹了什麼事?

就算日後能辟謠,這種事情,又有什麼用?

“冷先生不用急著和我們道歉,”晨豐賀從桌子上取了一隻杯子,緩緩地倒了杯水,直到半杯水喝下,才輕輕一笑:“畢竟,你這個妹妹造謠生事,對不起的人不是我們。”他意有所指,看著冷超鎮定的臉色及冷奕媃難堪的模樣,隨即,在這兩人表態之前,又加了一句:“再說,這種事情,壓根也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句道歉就可以揭過去的。”

如果壞人名聲、栽贓陷害,這麼容易就能用一句“精神有點不穩”就混淆過去,那這天底下,每個人開一張精神病證明不就能毫無忌諱、任意妄為了?

同樣是妹妹,這樣偏頗,太失公允。

再說,沒見到,冷奕瑤到現在為止,都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嗎?

晨豐賀轉頭,靜靜地看向冷奕瑤。對方站在窗台,一身禮服分明勾勒出非同一般的氣韻,她站在那,淡笑地打量著一切,就仿佛在看一出好戲。

下午,幾個相熟的故交在一起組了個局,因是多年未見的好友,難免高興,一時喝得多了。可惜今晚的宴會,是皇帝登基後的真正意義上的慶功宴,輕易不好推,所以才來了之後,直接找了間房間醒酒,哪知道會遇上這樣的事。

不過,也正因為此,他剛剛在房間暈暗的燈線下,忽然反應過來,此前為什麼看到冷奕瑤會覺得眼熟。

早在那一次銀杏樹下的偶遇之前,其實,他就已經見過她!

不,準確的來講,應該是見過她冷奕瑤的照片!

晨豐賀垂下眼簾,慢慢的勾起唇角。

那還是幾個月前,在赫默的辦公桌上,曾放過冷奕瑤全部的身份調查報告。他當時曾經瞥過一眼,卻並未留心,隻隱約好奇,元帥竟然會讓人調查一個女人的背景。

如今,細細算來。那次,應該是冷奕瑤剛剛從D城安然把陸琛送回帝都的時候。

一路上,圍追堵截、追殺爆破無數,她一個背景簡單的小姑娘,竟然就這麼雲淡風輕地穿越烽火線。那段時間,怕是帝都無數豪門權貴的手上,都有一份冷奕瑤的身份背景調查,隻不過,內容相差無幾,明麵上,沒有一絲讓人起疑的地方……。

他想起自己外甥晨芝梵對她的評價,忍不住淡淡一笑。這人,的確讓所有人都覺得霧裏看花……

冷奕瑤聽到晨豐賀的話,慢慢地挑了挑眉。這人是北方大區的軍長,也就是說,在赫默那裏,絕對是親信,倒是在元帥府從來沒見過,也不知道是個什麼緣故。不過,他話裏話外的意思,門內的幾個人已經聽得很明白。

想要簡簡單單地把今晚的一切揭過去?

嗬嗬。不可能。

冷超麵容一整,見小公主也不吭聲,就這麼直直地盯著他和冷奕媃,仿佛絕不肯罷休的樣子,隻覺得恨不得把冷奕媃的腦子都敲碎。

沒有那個智商,就不要玩這種把戲。如今,被人憑空吊在半空,上不得、下不來,別說借用皇家的資源,把她的疤痕修補好,怕是日後,能不能正大光明的在人前露麵都成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