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每日批閱奏折,往往會批閱到夜半。皇後見此,常常陪伴左右。她的記憶很好,過目不忘,有時引經據典,也能幫上一二。
嵐依這才知曉,原來皇後這些年並未蹉跎歲月,經史子籍都曾細細研讀。這樣一位有著良好的自製力的人,的確令人敬仰。
不是說後宮不得幹政嗎?官家對皇後倒是例外。
未過幾日,便要過年了。宮裏眾人都忙得團團轉,嵐依卻樂得清閑。鶯綠和微嫿把手裏的雜事都交給嵐依來做,搶著幫她算起賬來。
皇後卻不置可否,嵐依也便隨著她們去了。不過是多做些雜事,又不會死,況且比起管賬目還是清閑了許多。
劉內人麵上仍是那副公事公辦的樣子,不過暗地裏幫了嵐依一些小忙。
淨純則話多了起來,不時來找嵐依聊天。
“你這書都是八王爺賞的?”淨純一邊翻著一邊問道。
“是。”嵐依隨意應道。她最近也在惆悵,到底該怎麼辦。
“你頭上這玉釵也是嗎?”淨純又問。
“這個是太妃賞的。”嵐依答道。
“哦……那倒是有些奇怪了!王德太妃最喜金飾,倒是王爺鍾愛玉飾,我猜呀……一定是王爺送你的!”淨純試探道。
“男子怎能隨意送女子發飾,這是太妃賞的。”嵐依肯定地說道,心裏卻是虛得很,“況且我隻是小小宮婢,金飾不是我能佩戴的,所以太妃才賞了玉飾……”
淨純想了想:“我看王爺待你不一般,定是看上你了!”
“你亂講什麼!”嵐依被戳破了心事,“堂堂王爺,如何會看上我!”
“男人看上女人,還能因為什麼,自然是樣貌!”淨純道,“想來王爺府中的侍妾早已人老珠黃,自然貪戀你這俏麗模樣。”
“你別亂說,二十多歲哪裏就人老珠黃了!”嵐依不依不饒道,“我看官家頗為愛重娘娘,照你所言,便是愛重娘娘美貌,更何來二十多歲人老珠黃之言!”
“就你嘴利!”淨純嗔道,“官家自然是愛重皇後娘娘才德無雙,隻是這種才德,並不是我們尋常女子便有的。”
“說什麼呢!”鶯綠走進屋來,“妄議帝後,是不想活了嗎!”
嵐依和淨純禁了聲,妄議帝後,確實是大罪。
“哈哈,瞧你們那緊張地樣子!”鶯綠捂嘴笑道,“我還能去娘娘麵前告你們的狀不成!”
嵐依和淨純這才鬆了口氣,嗔怪地瞪了鶯綠一眼,拉著她坐了下來。
在這年關將至的最後時刻,宮人早已提前打點好了一切,終於於繁忙的一年之中空出了幾日閑暇時光。
有的縫製過年的新衣,有的繡新式花樣的荷包,有的打著珞子,有的則正把主子賞賜的核桃剝了。嵐依則喜歡看看唐元儼送來的書,或者拿著炭筆滿宮描畫建築上華麗的花紋,然後將自己腦海中那些湧現的建築渲染於紙上。軀殼不能離開這深宮,總禁不住思想四處遨遊。
這日,太妃又派人來喚嵐依,嵐依握了握袖籠中的物件,跟著嬤嬤去了景德殿。
唐元儼探究的目光看了過來,笑著讓她坐下說話。
“王爺……”嵐依卻並未坐下,“那玉釵……是王爺想送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