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臣聽昕茗簡單說了下她自己的苦惱,愈發覺得這個姑娘生性善良孝順,卻也有些執拗,他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因此也沒有勸她,也沒有鼓勵她,隻是側耳傾聽,做一個安靜的聽眾而已。沒過多久便見日頭將近當中,快到午時吃飯時間,盡管想聽昕茗說完,儒臣還是打斷了她。
二人乘上馬車,儒臣當先騎著馬拉車轎。因為有了第一次拉著車轎的經驗、那馬經過儒臣牽它吃水吃草之後對儒臣也有了些許好感,加上剛剛長談之後與昕茗熟悉了許多,這一次儒臣才敢放開馬步,任憑它快步前行。
丘陽縣雖然並非豪華繁榮的重鎮,但因為丘陽縣人具有獨特的‘讓利行商’和‘商重於文’這兩個理念,所以丘陽縣出了很多大商賈,乃至於和豐國兩大重鎮:榆陽、承渠並稱三大‘商賈之鄉’。
飛水郡作為豐國國教‘天人教’學說發源地,始終被人們當做是豐國的文化之源。幾乎隻重視文化建設的飛水郡能夠達到今日的繁榮,與其地界內持續供給金銀財貨的丘陽縣有極大關係,所以時常可以聽到書生說:“飛水郡是豐國文化之中流砥柱,而丘陽縣則是飛水郡金資錢財之源,無丘陽則無飛水,無飛水則無書生。”
丘陽縣的人口雖然不多也不少,但因為有相當一部分人選擇出外行商,所以日常在縣中的百姓較少,儒臣一路乘馬並無什麼阻礙,乃至於官差衙役都極其罕見,偶爾看到幾個出來巡街的,見了車轎上掛著的白家門牌也並不管他。因此這一路行程倒也是快,隻用了來時一半的時間便到了白家宅邸門前,門口兩個看門的家仆看見儒臣,認得是早晨自家老爺請來的客人,急忙大開宅門,儒臣道了聲謝直向裏走去了。
“展哥兒,你可聽見剛剛那人對我們說什麼了?這人怎如此奇怪。”
“你也聽見了,他這別戶人家公子,竟肯對我等說‘謝’字?”
“嗨,‘乾坤之大,無奇不有。’估計隻是不怎麼出家門的人吧,接人待物都比成熟老練之人和藹親善些。”
“如此卻好,這等少年必不能欺負我們家昕茗大小姐,往後我們也有好日子過。”
被稱作‘展哥兒’的人連連擺手:“哎,你且莫將這話說在前麵,老話說得好:‘知人知麵不知心’。還記得前些日子喝酒談天時聽鄰桌幾個人說,郡城裏有個老學究,平常滿口‘仁義道德’的人,有一日喝了些酒,你猜他做出什麼事來?他竟去調戲自己的親兒媳!”
“嚇,還有這等事?”
“那可不!”展哥兒咋舌道:“人心尚且隔肚皮,何況人性?雖然如此說,既然是老爺特地去請來家裏的,應當也差不到哪裏去,你我人輕言微,並不算的什麼,隻好替大小姐祈求她尋個好人家便是了。”
“哥哥說得有理。”
二人正攀談間,嚴管家從院裏走出來,喝道:“你們兩個,多嘴多舌些什麼?!”嚇得這兄弟倆登時噤聲,不敢再說。嚴管家望一眼中堂方向,又看著他倆低聲訓道:“你等又不是不知,我們家老爺自去年便操勞昕茗小姐的婚姻大事,直到今天費盡千辛萬苦才替小姐尋得這麼一個家境、人品都還算稱心如意的少年,若是因你二人多這幾句口舌說黃了這事,你們如何擔當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