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立見宋七刀法狠辣、身手出眾,知道自己如今年老體衰,尋常招數贏他不得,隻好變正為邪,以一詭招騙宋七著了道將其重創,正準備執劍殺此盜匪時,他卻高聲叫停,武立雖然急著去救官差,此時卻從心裏覺得應當聽他一言,於是手上便偏了劍鋒,由後心轉向了肩膀,廢了宋七反擊能力之後,武立方才停下來問他所言何事。
“你有甚話說?”武立以劍逼住宋七脖頸,氣喘籲籲地問道。
宋七身上劇痛難當,一時說不出話來,隻緊咬牙關強忍著疼痛無法應答。那邊老三聽見宋七慘叫,知道自己同伴著了道,但他心中所想並非是上前拔刀相助,反倒是如何盡速打倒麵前這幾個功夫勉強的官差,挾持孫儒臣為人質繼而尋個破綻脫身——“萍水相逢的‘兄弟’,不要也就不要了罷,留著反拖累己身。”老三一邊招架五個公人的刀,一邊暗自思忖道:“不必提什麼報仇不報仇,更不用說什麼‘不蒸饅頭爭口氣’,人生在世須得活著,否則一切皆是空談。”
“啊呀!”
老三在心中默念自己的生存信條,同時手中鐵棍敲碎了一個官差的頭。
這邊武立見老七不怎麼說話,又看見死了一個官差,要他如何不慌?正準備舍了老七去救眾官差脫圍時,又覺得小腹一陣劇痛,忍不住蹲下身來。武立知道這是方才被踹了一腳傷及內髒,恨自己年老無用,近三年來又不曾練習,以致今日徒有其心而無其能,不禁右手握緊了拳頭,從地上抓起一把泥沙來攥在手裏。
“武……武老……師”老七勉強從地上抬起頭來,那隻單眼模糊地看著武立,強行從牙縫裏擠出話來:“多年不……見,你,你還……是如……此狠手。”
武立一笑:“潑渾無賴,此時還想著臨時認個爺爺來換你這條狗命?”說罷,提起劍來向他後心刺去,不想宋七使出渾身氣力來死命一滾,翻身躲開了劍。
“鹹魚翻身。”武立不屑地瞥了一眼,右手劍正要向宋七咽喉劃去,不想宋七仰躺於地抬起鮮血淋漓的左臂來擋了這一劍,武立怕他以手捉劍拚死一搏,急忙抽回寶劍,此時宋七小臂上一個血肉模糊的劍洞,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橫列上下,令人看了毛骨悚然。
宋七拚命吸了一口氣,忍住劇痛說道:“且住了,我宋七現在雙手皆廢,又瞎了隻眼,你不必如此警惕要殺我。”
武立冷哼一聲,也不答話,邁步便要去老三那邊支援官差們,宋七看他要走,又喊道:“你可曾在琰元年做禁軍教頭?!”武立登時一怔,轉過身來看著宋七,心中有些怕這廝知道自己底細胡亂說出去,那邊老三倘若逃得性命出去要帶人來報仇雪恨,於是握緊了手中劍便要來殺宋七。
“老師!宋七沒別的說話,隻有一事要問。”宋七雖然身負重傷躺倒在地,已無反抗之力,但多年執念要見武立,此時終於認出他來,一時忽略了那疼,苦苦哀求道:“你可憐我漂泊一生,此時又成了廢人,應我此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