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這時卻醒了。”孫祥寅笑道:“睡了這一路,可是睡夠了?”
孫儒臣揉一揉惺忪睡眼,仍有些半夢半醒地問:“父親、母親,我們這是到哪兒了?”
“你來了這許多次,如今卻不認識了麼?”夫人笑道:“這裏正是你最喜歡的荒山,如今反倒不認識麼?”
祥寅笑道:“他昨晚沒怎麼睡,今早被我揪起來困得站著都能睡著,這一路上又睡得莽撞,現在恐怕連東南西北都不知道哪個在左、哪個在右,你這麼突然問這裏是什麼地界,他必然不知道。”
“父親——”
“哎。”孫祥寅伸手止住儒臣的話頭道:“你從今日起已是大人了,更何況這裏說話的除老李之外隻有我和你娘,就不必對我們兩個特地用這敬語了。”
孫儒臣頓了一頓,重新說道:“爹、娘,我們這裏可不太像荒山腳下啊。”
“少爺,你怕不是隻從南門出來便直奔荒山了?”車夫老李笑道:“若如此說的話,肯定是不認識這裏的,這裏是荒山東麵、信水西麵,想必你也沒有來過吧。”
“怎的特地繞道走到這裏來?”儒臣疑惑道:“我記得父親說要來荒山行禮,若如此的話隻須從南門徑直過來便可,為何還要繞這麼大一圈呢?”
孫祥寅笑道:“我幾次三番叮囑你不要總看話本和小說,也需多看看其他各類書籍、百家雜派之書,你隻是不聽,每每到此事上便露怯了吧?”
“爹,你就快告訴孩兒吧。”儒臣不好意思道:“孩兒以後必然多多涉獵其他書籍。”
“如此說卻好。”孫祥寅轉向夫人撫掌道:“等我們回去了你去我書房裏從書架上取些百家典籍來放到他房裏叫他讀!”
夫人也笑起來,對祥寅說道:“你也不要聽風就是雨,儒臣這小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此時這麼說無非是為了哄你告訴他這些事罷了,等轉過頭去早就忘了,哪怕把那些書放到他麵前也不肯翻一翻。”
“娘,我哪有你說的這般不堪。”儒臣笑道:“孩兒隻是沒多少時間去看罷了。”
“你說得倒像是個大忙人一樣。”孫祥寅捋髯笑道:“可我看你每日除了課業與練功之外就躲在房中不出去了,也沒什麼事啊。”
“孩兒在房中看書寫字呢。”
“好好好,我和你娘都不怎麼進你房中,不知道你在裏麵做的什麼,你怎麼說我們便怎麼信了。”孫祥寅拍了拍儒臣的肩膀,接著說道:“不過你可得記住了,自束發之後便堪稱成童,屆時可不能再整日呆在家中閉門不出了。”
儒臣略頓一頓,應道:“孩兒知道了。”
夫人笑著補上一句:“還有你爹給你介紹的那個小姑娘,到時你也需多去拜訪她家,好讓她家裏看得出我們誠意。”
孫儒臣聽聞此言,雙頰頓時紅了一片:“娘,這才八字都沒一撇的事,你這麼說豈不是有些太過著急了。”
“急什麼?”祥寅道:“束發之後你便是成童,已可預先說下姻親,待到冠禮之後便可成婚,怎麼就說早呢?不信你問問老李。”祥寅又向前麵駕車的車夫問道:“老李,咱們這丘陽地界上男女成親大都是多大年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