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大人,打完了。”幾個衙役架著柳遷回到堂前,將柳遷丟在地上。
韓章見他臀部背部一片血跡,已是無法站立,便問:“柳遷,你還敢空口胡言麼?”
柳遷趴在地上麵色慘白,有氣無力地答道:“韓章,你今日要是要刷官威,便將我打死在這裏,若是不敢,就快些把你頭上烏紗去了,免冠徒跣到我麵前來叩頭賠罪,否則等有朝一日我翻了案,定然叫爾等——”
“掌嘴!”韓章聽到這裏已經氣得渾身顫抖,一拍驚堂木,兩邊衙役走過來將柳遷從地上拖起,重重地打了十個耳光。柳遷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沫卻仍不改口,掙紮著說完了這句話:“禍……禍及全……家……”
楊縝眉頭一皺,靠近韓章低聲道:“韓大人,我總覺得這人有些不對勁。”
“我看他是早已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了,怕不是還在睡夢中!左右,將犯人柳遷拖下去潑些涼水,給他醒醒夢!”兩邊衙役領命,將柳遷拖下去了。韓章轉向楊縝問道:“明思,你有何高見?”
楊縝撚著胡子想了想,答道:“柳遷此人雖然狂傲,但尋常從不是這等明知毫無裨益卻還要惡言相向、激怒對方的人,即使他發跡之後也不曾惹是生非,所以我覺得他今日在堂前胡說八道必然有隱情,若是真個兒打死了他,恐怕你我都擔當不起。”
韓章眯起眼睛想了一會,胸中怒氣已平,點點頭道:“我也覺得此人今日有些怪,仿佛中了邪一樣隻管痛罵於我,卻不曾替自己折辯什麼,就連押他過來的那個王府管家都不曾說過什麼,明知我擅自提審此人卻不聞不問,著實有些奇怪。”
李慶插話道:“既然他不管,那就說明我們將他打死在這裏都不為過,甚至他們可能還正盼著我們把柳遷打死,好回去複命呢。”
楊縝無奈地歎了口氣:“柳遷可是季王府專門關照的人,若我記得不錯,上次在他家門口殺那幾個強徒,恐怕也是季王出麵教我們將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吧?王府過問的事,你覺得能有這麼簡單?我隻怕他們是想利用我等殺了此人,好將禍水引到你我與韓大人三人之間。”
韓章道:“明思說得很有道理,這柳遷雖然曾被他爹掛布告斷絕了父子關係,但我也曾了解過其中隱情,知道他爹是不願讓他讀書才如此做,柳遷曾多次與他爹出外行商,一同去過的人都說此人大孝。這件事論起來倒是他爹的不對,柳遷當時也並沒有怎麼樣,不應該等到現在才去殺他爹。”
“正是如此。”楊縝道:“這件案子上麵疑點太多,發現柳父屍身的人支支吾吾說不明白,端雲郡如此輕易地將此案推到這邊來連審都不審,王府二管家隨同押行卻毫不幹涉,柳遷又是一反常態地滿口胡言,這裏麵必然有什麼蹊蹺。”
韓章沉吟半晌,拍案道:“就算有圈套我也要審!國家典刑不可有一個特例,否則以後便事事都是特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