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孫宅家宴(1 / 2)

江珪二十年四月十六日巳時一刻,丘陽縣荒山陰麵。

於渠獨自一人等候多時,見一人頭戴鬥笠、身披青衣從林中閃出身來,匆忙走過來對著於渠行了個禮,欠身道:“二管家久等了。”

於渠並不回禮,隻伸出一隻手道:“印信呢?”來人忙從懷中摸出一個信籠來遞過去,口中問道:“二管家,柳遷那事現今如何,可有什麼動向麼?”

於渠接過信籠仔細驗過封皮,見來信無誤,這才說:“煩請兄台回稟王爺,柳遷已死。”

“哦?”來人略顯驚訝地挑起了眉毛:“死了?怎麼回事?”

於渠點頭道:“幾日前,柳遷受丘陽縣令提審,於堂前肆意毀罵激怒了這縣令,將他一番痛打後押入牢內,當天便死。於某有疑於此事,特地買通了獄卒進去探看過,柳遷果真已死,除堂上受刑之外並無其餘傷患。”

“嗬,當今世道,這小小的丘陽縣令竟敢私自提審命案疑犯?”來人頗有意味地笑了幾聲,又問:“那縣令如今怎樣了?擅自升堂提審別郡案子不說還動刑毆死疑犯,這罪過可不小吧?”

“那人當日便自納官印,瘋癲顛地回家去了。”於渠頗為無奈地說:“後來再有人見他都是在荒郊野嶺處爛醉如泥,口出狂言罵這世道,怕是已經瘋了。”

“瘋了?有趣。”來人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沉吟道:“柳遷莫不是看出了王爺的用意又知這縣令的脾氣,因此用計故意激那縣令將他打死,好讓王爺死無對證?”

“愚以為,無論那縣令因何提審,更不用提柳遷作何想法。現如今我們隻需將柳遷已死的事報知王爺,也多少能平他胸中之怒,將此事翻過去也就罷了,繼續追究下去,也無非是殺更多的人,造更多的孽罷了。”

“這等話可隻有你二管家敢說,若我在王爺麵前僭越,恐怕早就被挫骨揚灰了。”來人輕笑一聲,又說道:“既然如此,我隻將柳遷身死之事回報上去,這如何死的,可還需對王爺解釋麼?”

於渠想了一想:“你隻將這一節輕輕遮掩過去罷,沒必要再牽連更多的人為這件事喪命了。”來人點點頭道:“二管家吩咐,某必將照辦。隻這件事該如何遮掩,還請二管家賜教。”

於渠笑道:“你怕將來東窗事發,沒個話柄擔不起這幹係麼?也罷,我便教你:隻對王爺說柳遷行至丘陽地界下獄感了牢瘟,未及尋人醫他便死。”

“這——二管家,這一說辭雖然易信,但倘若王爺懷疑派人來察驗此事,豈不一勘便破?到時某豈不是……?”

“哈哈哈……”於渠爽朗大笑起來,指著來人道:“果然不傻,既然如此,我便說與你:王爺雖然切齒此事,但畢竟並非大事,又未曾傳來外麵害他丟臉,因此這件事或將刨根問底,查個水落石出,或將不了了之,唯有這兩種可能。如今柳遷身死,就算要查也是死無對證,你還怕什麼?隻按我說的去說罷了,倘若王爺真個查破了此事,你隻管說是我指使你蒙騙他的便可,其餘一律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