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這或許更加說明他是真的遇上某種奇特事件,甚至是他過去想都不敢想的情況。
艾米婭見文信又進入某種狀況中後,眸子骨碌碌轉動幾圈,卻瞥見盤中圓滾滾的雞蛋。
她想起文信還沒有吃過晚飯,隨即小聲道:“您餓了嗎?餓了的話我去給您準備晚餐。”
“不了,我出去看看,你吃吧。”
拒絕之後,文信正打算抬腳出門時,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
他從物品欄裏取出了白麵包和清水,一並放到裝有雞蛋的盤中,最後才施施然走出門外。
“唔……”
見到文信的舉動,艾米婭猛地捂住嘴巴不想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可眼淚卻是止不住地流淌,一滴一滴從臉頰滑落,落在地上而後滲入大地,留下深深地暗色痕跡。
小時候的一場意外,讓艾米婭失去雙親成為一名孤兒。
幸好村長和大人們心疼她孤苦無依,於是你一天我一天地將她養大。
可其中滋味,或許隻有艾米婭才知道
若是遇上豐收年月,艾米婭倒是能天天吃飽,可如若是碰上災禍導致收成不好。
艾米婭隻能是吃了上頓沒下頓,有時一整天都吃不上丁點東西。
想到過去種種,又看到現在那散發著誘人香味的麵包,艾米婭用袖子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淚後,毫不猶豫地拿起麵包大咬了一口,軟糯的口感、香甜的味道在舌尖彌漫,心裏卻有種說不出的不安飄蕩著。
“文森大人傷好了,會不會馬上離開?”
想著想著,艾米婭失神了,手裏的動作也停下了……
“嘶”
文信出門後深吸一口氣,微微冷的空氣則不由得令他精神一正。
——“飛行”
文信默念過後,整個人緩緩地向空中飛去,懸浮在離地麵差不多三十米的地方,隨後他俯瞰著一眼望去。
原來這個救下他,艾米婭口中所謂的村子,隻不過是僅有不到十間木屋的聚集地,房屋內零零散散地閃著油燈的光。
文信默然地搖搖頭,然後抬頭仰望夜空,印入眼簾地是漫天繁星和巨大的銀白色圓月,仔細觀察,甚至連圓月上的隕石坑和山巒都清晰可見。
“真美啊!”
文信感歎不已,自己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真實的星空,這和遊戲裏朦朦朧朧、有失真實的夜空,給人帶來的是兩種完全不同的觀感。
“到底是怎麼回事,有遊戲界麵卻無法退出,真實感也完全不是遊戲能辦到的,難道……”
文信喃喃自語,忽然,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從心頭湧現,並且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那便是一個傳言,一個遊戲是真實位麵的傳言。
十年前,一大批全接入型遊戲像雨後春筍般出現在市麵上,因為完成度極高,與現實的相似度都達到了95%以上,令很多人不由自主地產生了一種自己穿越到異世界的錯覺。
為什麼這樣說呢?
因為,如果不是上線超過8小時遊戲時間就必須強製下線的規定,玩家完全可以依靠在遊戲中睡覺來補充真實世界的睡眠。
然而,有正就有反,有光便有暗。
有人提出遊戲是真實的,就有人會表示反對。
反對者提出了一個任何人都無法忽視的問題,那就是在遊戲裏無論玩家吃得再多,下線後真人依舊處於饑餓狀態。
但有些人則認為正是饑餓感說明了進入遊戲是穿越到異世界。
有人就實驗過,在完全吃飽的狀況下進入遊戲,僅僅在遊戲中遊玩一分鍾後立即下線,他竟然感覺自己餓了。
不過實驗驗證成功沒多久,市麵上所有的遊戲進行了一次大更新。
第一項就是每名玩家一經上線,必須遊玩滿三個小時遊戲時間後才能下線,原因是頻繁進出遊戲,會對大腦造成不必要的損害。
此更新一出,穿越之說更是甚囂塵上。
“我難道是永久穿越了?”
文信半信半疑間,又回到了地麵,除了穿越這個不可能的原因,他沒有任何理由會出現在這個名為特瑞亞的世界。
文信有些無法想象,可又無可奈何,不過,他又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對了,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哪個樣貌。”
文信本人和遊戲中人物完全是兩個模板,遊戲裏的他是個連眉毛都剃了的大光頭。
他右眼處有著一道十分顯眼地至上而下的爪型傷疤,整個一副凶神惡煞的狠人模樣。
回想間,文信趕緊摸了摸頭,是寸許的短發,看來是他現實中的樣子,不過想想也是,看艾米婭沒有那麼害怕,文信也知道他的模樣不嚇人。
——“冰鏡”
一麵足有人高的冰製穿衣鏡懸浮於文信身前,寒氣四溢,也正如文信此時此刻的心情。
鏡中的自己是一個很符合現實社會審美的帥氣男子,可他十分厭惡,厭惡到想把臉徹底毀掉。
然而他不能也不敢,否則他現實中所有的努力都會化為泡影。
“算了,反正我回不去,無所謂了。”
仔細思考了一下後,文信放棄了毀掉這張臉的想法,畢竟毀容了於己於他人都不是好事。
萬一他能回去的話怎麼辦,又去修複好?!那可真是多此一舉了。
於是揮手解除魔法後,文信往艾米婭家的方向飛去。
他暗自決定,先不考慮能不能回去的事了,尤其是他受傷的原因還沒能找到,最好是小心一點。
“文森大人,您沒走啊!”
艾米婭趴在桌子上,肩膀一抽一抽地,似乎是在哭泣。
不過她警惕性好像很高,當文信剛邁過門口,她馬上就站起身回頭,等見到來人是文信後才問起。
“怎麼,你以為我走了?”
文信說著說著,最後有些尷尬,好像他沒地方待了。床隻有一張,凳子隻有一把。
可以說是痊愈的他怎麼可能和小姑娘搶床睡,至於坐著睡,那倒是沒有嚐試過。
“沒……”
艾米婭臉上一紅,她撒謊了,其實文信剛出去沒多久,她就跑了出去,四下張望卻不見人影後,便以為文信不辭而別了,所以她才趴在桌上哭了起來。
“別擔心,其實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了。”
文信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能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