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揣著事兒,路心悅輾轉反側了一整晚。
淩晨時分才迷迷糊糊地睡著。
沒幾個小時被鬧鈴催起。
她顧鏡自憐。
女人啊,過了二十五歲就不能熬夜,隻一個晚上,就憔悴了。
想到今天要見的人,心情更是糟糕透頂。
當機立斷。
她“嘩嘩”地往浴缸放熱水,又往裏頭滴了比往常多一倍的精油。
水霧泛起,暖洋洋地包圍著她。
她沉沉地呼一口氣,任身體投入溫暖之中。
從身到心都放鬆了。
什麼都不想,輕闔著眼睛睡著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機鈴聲又響起來。
話筒裏是應有海憤怒至極,又強行壓製的吼聲,“老子白瞎了這麼多口水?你不忠不義,打算撂攤子走人麼?”
路心悅歎息著問,“可以嗎?”
“什麼可以?”
“可以撂攤子走人麼?”
“呸,你想得美。”
應有海理直氣壯,“你是老子的徒弟,輸人不輸陣,就算前方是個地雷陣,也要麵不改色地趟過去。”
“趟過去?炸死了算誰的?”路心悅的精神好了些,樂悠悠地與他開起了玩笑。
“職場如戰場,當然算你自己的。”
應有海含蓄地笑,“盛少帶了女下屬過來,我幫你打探過了,她叫趙貝怡,明麵上的身份是助理,實際是未婚妻的表妹,你要當心。”
路心悅心裏突突直跳,聲音卻是無所謂,“我隻打十四天工,管辣麼多幹嘛。”
應有海脫口而出,“你玩真的?”
“當然真的,比珍珠還真。”
路心悅輕悠悠地歎一聲,聲音酸澀,“趟地雷陣這種活,我已經幹過一回,重蹈覆轍不是我的風格。”
應有海無語。
想一想,他轉了話題,“你真有男朋友了?幹嘛的?”
路心悅愣一下,想起小姨在電話裏的介紹,隨口蕩來,“A大數學係教師,舉止優雅,風度翩翩,是腳踩五彩祥雲,越過千山萬水,來搭救我這個落難公主的大英雄。”
應有海冷哼一聲,“大英雄有錢嗎?”
路心悅怪笑,“您不是讓我找本階級的嗎?我這個階級應該有錢嗎?”
應有海怒摔電話。
……
九點半,路心悅淡定地走進公司大門。
過來之前,她有去建航公司取文件,師出有名,不算遲到。
小秘書一直盯著電梯的方向,看到她過來,一路小跑著迎上去,“路姐,應總在會議室,他讓您直接過去。”
路心悅抹了BB霜,又擦了口紅,氣色好得很。
揚一揚頭,氣勢十足地答,“知道了。”
話是這麼講,會議室在正前方,她卻拐頭往後走。
“路姐?”
小秘書可憐巴巴地喊。
“我去泡杯咖啡。”
路心悅笑眯眯地安慰她,“還有文件和包,總要放一放的吧。”
她自說自話,高跟鞋踩著大理石地磚,鏗鏗地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進去辦公室坐下,她立時泄了氣。近鄉情怯,好想找個沙堆埋一埋腦袋。
撕破蒼穹一般,手機鈴又響起來。
路心悅精神萎靡,腦袋趴靠在桌上,奄奄一息地說話,“老頭兒,放過我行嗎?”
“你在辦公室?”聲音正經得很。
“已然落荒而逃了。”路心悅胡扯一句,“你隻能看到我絕塵的背影。”
應有海誇張地“咳”一聲,“那個……盛少想看最新一季的銷售報表,已經去你辦公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