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天堂&地獄(2 / 3)

“你怎麼知道?”

“因為他是安以風……”韓濯晨的嘴角蕩起曖昧的弧線,“今晚他還能把持住,我就去跳海……”

“別亂說。”我笑著以食指點住他的唇。在我的印象中,安以風的自製力並不比韓濯晨差:“也許他……”

“沒有也許,那個女人是司徒淳……他做夢都想要的女人!”

“哦?”我倒是很有興趣,“晨,你能不能給我講講他們的故事?”

“不急……”

他掀起被子躺在床上,微微舒展著身體。他淡淡的留蘭香、肌膚麥色的光澤都讓人情不自禁想去依偎。

我蹭過去,臉像小貓一樣膩在他的胸口處,手指輕輕從他的衣襟探進去:“晨,時間還早……”

他笑著捉住我的手,眼神裏並沒有我期待的欲望:“這麼急?”

我攀著他的肩膀:“別說你不想……”

他沒有否認,拿起床上的白色絲巾放在我手裏,衝我揚了揚眉:“你不是想試試嗎?”

我終於領悟了他的意思,但有些不敢相信:“你讓我綁你?”

他點頭,躺在床上。

我迫不及待地將他的雙手牢牢地綁在床頭,爬到他的身上,雙手和唇舌在他身上光滑的肌膚上肆意撫摸吸吮,感受著他的心髒每一下的急速撞擊和他呼吸的失衡。

這種感覺很好,好像他的全部都是我的,無論我想怎麼樣,他都不會反抗。我抬頭笑著對他眨了眨眼,思索著該怎麼對他,才能回報他剛剛對我的折磨。

他靜靜地看著我,眼神猶如深海,深不可測:“芊芊……枕頭下麵有個東西。”

我不解,伸手去摸,摸到一個冰涼的硬物。我以為又是什麼“有情趣”的東西,笑著拿了出來。可當我看到手中的槍,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你?!”

“是我讓人殺了你爸媽,把你從樓上扔下去……”

昨夜的夢又一次出現在我眼前,鮮紅的血、淒厲的呼喊仿佛就在眼前。我緊緊閉上眼睛,捂住耳朵:“你不要說了!”

“我不說,你就能不想嗎?你昨晚做夢的時候,一直在喊他們……”他輕輕歎息,“芊芊,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想為你爸媽報仇,就開槍吧……這是我欠你的。”

冰冷的槍握在手心裏,我看著身下的男人——韓濯晨,我腹中骨肉的爸爸,也是與我有著血海深仇的人。

我恨他,但我也愛他,恨有多深,愛就有多深。

我丟了槍,低頭吻上他的唇。一滴滴熱淚落在他的臉上,滑過我們糾纏的唇舌。

“晨,我愛你!”我含混地說著,“就算跟你在一起要下地獄,我也要跟你在一起!”

“我們一直生活在地獄裏……”

窗外的彼岸花在風中搖曳,一片繁茂。傳說,那是開在地獄裏的花……

我終於明白,他為什麼喜歡這種花。

因為他的心,活在地獄裏!

我抬起臉衝他笑:“那我們就互相折磨,到死為止!”

“隻要你不後悔,我無所謂……”

A 3

噩夢,不變的噩夢。

小女孩兒坐在陽台的角落裏,眼看著親人鮮紅的血濺在布滿汙漬的玻璃上,一滴一滴,慢慢淌成一條血色的線……

爸爸的血、媽媽的淚,在她眼前被撕扯得支離破碎。

一個強壯的男人走向她。她恐懼地縮成一團,瞪大眼睛看著他,顫抖著嘴唇連求饒的聲音都發不出……

男人像拎小白兔一樣把她從地上拎起來,將她的身體高高地舉起。迎著窗外瑟瑟的風聲,她長長的發絲和身上的裙子迎風蕩起,整個人搖搖欲墜。

她最後看了一眼由始至終含笑欣賞這一幕慘劇的男人。陰影籠罩著他俊逸的臉孔,深沉的明眸冷如寒冰,微薄的唇邊掛著一抹冷淡的笑……

心底一沉,我從噩夢中驚醒。

黑暗裏,我蜷縮著身體,捂住劇烈抽痛的小腹,全身都被汗水濡濕……

身邊的男人還在沉睡。我不敢抬眼看他,因為我害怕看見夢中那張被陰影籠罩的臉,怕我真的會精神崩潰。

可是即使不去看,我也無法改變那個事實:睡在我旁邊的男人、我腹中骨肉的親生父親,就是那個殺了我的親人的男人——韓濯晨!

他在我六歲時摧毀了我的世界,我卻背棄仇恨,接受了他熾熱的愛。

多麼諷刺的愛情!

懷孕對每個已婚的女人來說,無疑是幸福的。

懷孕的前三個月,我也是幸福的,除了嘔吐之後要強逼著自己吃東西,沒有多麼強烈的不適。可是三個月後,隨著肚中的雙胞胎越長越大,我年輕瘦弱的身體開始無法承受。我開始全身虛弱無力、出汗,甚至呼吸困難。

不知從哪天開始,我莫名其妙地發起高燒,反反複複在夢中經曆那血腥的一幕。

醫生問我:“為什麼精神狀態這麼差?”

我不敢說,沉默著搖頭。

醫生認為我有輕微抑鬱的傾向,可能是兩個孩子對於天生體弱的我來說壓力太大。他建議我做引產,放棄這兩個孩子。

“不行!”我堅決地回絕了醫生的建議,“我可以放棄一切,但絕對不會放棄這兩個孩子。”

後來的兩個月,我的精神狀態越來越差。夜夜噩夢驚醒後,我都無法安睡。

我整夜整夜地失眠,有時甚至不停地幻想,幻想自己又一次流產,血不停地從身下湧出……

我幻想自己跳海,水淹沒了所有噩夢,或者我從二樓的窗戶上掉下去……

我還幻想過割腕,鮮血在眼前流淌,就像當年爸爸媽媽的鮮血流過我眼前一樣……

醫生問我究竟怎麼回事,否則他幫不了我。

我告訴他:“我這幾天在重複地做噩夢,我感覺那好像是我的親人有意在提醒我,在一遍遍提醒我……我背棄了他們,我將為我的自私受到懲罰,付出慘痛的代價。”

我驚恐地捂住下腹,說:“我好怕,怕自己沒有能力保住我的孩子。醫生,您一定要幫我!”

醫生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說我的抑鬱症越來越嚴重,隨時有可能精神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