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村口詭事
“道長,浩子要戴孝,是外孝還是內孝?”我爹問易揚。
外孝是指當“外家”的孝子,我們這裏把外婆家那一門親戚稱為外家。
內孝,當然就是當本家的孝子。
易揚皺了皺眉,像一個俠客一般背著一隻手,那手上拿著桃木劍,桃木劍端端的豎著,帥得很,他說:“是重孝。”
我爹臉上頓時就陰雲密布。
既然把外婆那邊都叫外家了,那這重孝絕對不是外家那邊的。
重孝,那就是死自家人。爺奶爹娘死,就是重孝在身。
我和我爹不約而同的把目光看向堂屋,堂屋門緊閉著,從牆縫裏泄出微弱的燈光。
“我去看看奶奶。”
我才跨出去一步,易揚的桃木劍就橫在我的麵前。
“剛才的話這麼快就忘了?是不是要把你再捆起來?”
我吐了吐舌頭,我確實忘了。
我家的堂屋,奶奶在裏麵閉門念佛,它成了佛堂了。
可我不明白,易揚為啥不讓我進去,要是我身體裏還有鬼的話,鬼不是怕菩薩嗎?我家堂屋裏,我奶奶供奉了不少菩薩。
我爹拿著木凳子墊著腳,從窗戶上往裏看,奶奶誦經念佛的時候,門窗緊閉,不準任何人出入,更不準任何人叫她。
我爹看了許久下來後笑眯眯的說:“老太太沒事,養精神呢。”
“奶奶在幹啥?”我不放心,墊著腳卻怎麼也夠不到窗格。
“打盹,睡著了。”
我的心往下一沉說:“爹,你還是去看看奶奶。”
我爹為難的說,奶奶脾氣我又不是不知道,惹急了會做出自殘的事來。
天快要亮了,折騰了一夜,我爹說幹脆睡會兒,這時外麵傳來了慌亂的腳步聲,還有說話聲,緊接著有人進來了。
進來的人是黃坤和黃海的婆娘孟金蓮。
“村長,出事了出事了!”黃坤捶胸頓足的,孟金蓮在他身後站著,撩起袖子不停擦眼淚。
我們農村最忌諱別的女人在自己家裏哭,晦氣。
本來就和黃坤家不對付,我爹語氣不滿地說:“老黃,這大半夜的,帶著兒媳婦到我家哭,算啥事?”
黃坤發現易揚在旁邊,頓時一把抓住易揚的手訴苦:“可算是碰到你了,易道長!你們上次做的啥法事?給了你們三千塊錢,你們是糊弄人啊!”
易揚推開黃坤的手,黃坤又上去一把拽住,同時給孟金蓮使了個眼色,孟金蓮撲過來跪在易揚的麵前哭訴。
“易道長,你把我媽還給我,你把我男人還給我……你還我男人。”
孟金蓮哭著把易揚的腿抱住了。
她讓易揚還男人,黃海難道出事了?
兩人上下其手,把易揚手腳困住,易揚就跟剛才的我一樣,動彈不得。
我爹發火了:“你們找易道長,能不能好好說話!要嚎喪,到墳前去嚎!在我家哭,算個啥事?”
我爹平日裏好歹也保持著一個村長的好形象,但是全村就黃坤家不聽話,從來不配合工作,從來不把我爹當村長看,所以我爹幹脆也不把自己當村長,當一個鄉野村夫好罵人。
“你們快隨我們去看看吧!”黃坤鬆開易揚的手,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翠芬的墳又被打開了。”
“你家不是派你兒子守著嗎?”我爹問。
“對呀,我進村的時候都聽見了……”
“林浩!”易揚瞪了我一眼,活生生讓我把那句話給咽下去了。
黃坤說:“我兒子也不見了。”
“是大事,我們去看看。”我爹到底還是掛不住鄉裏鄉親的麵子,“易道長……”
“我也去。”易揚拉了我一把,“走。”
“浩子就不要去了,他剛剛好轉些。”我爹說。
“他要和我寸步不離。”
易揚的話頓時讓我爹無話可說。
在趕往村口的路上,黃坤大致說了下情況。
家裏七天之內死了兩個人,黃坤和孟金蓮都沒心思睡覺,加上黃海的小孩整夜哭啼不安,讓兩人心裏七上八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