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在陰曹地府裏突然出現一道強光的效果嗎?
說大點就像在陽間的青天白日裏,突然間黑暗降臨,同時被抽空空氣。所有的生物都在瞬間死去,末日來臨。
說小點就像在平靜的魚缸裏,悄悄地放入了劇毒的藥,隻在刹那所有的魚死亡。
那是因為突然改變了他們的生存環境,就像此刻陰曹地府裏被一道強光照耀得如同白晝。
這光太刺眼了,太溫暖了。
就連生活在陽間的我,都受不了。
更何況是長期生活在陰暗之中的鬼魂。他們最懼怕陽光,懼怕溫暖。
當強光一出現,許多鬼魂來不及叫一聲,紛紛像潮水一般退去,消失在枉死城的角落。
他們身上的盔甲,也是瞬間融化。
緊接著消失的是枉死城的城牆,在強光裏,它們像一樣融化。
我眼見著城牆以及城牆內的宮殿,在我的麵前轟然倒塌,化為灰燼,揚起紛紛揚揚的煙塵,那黑色的煙塵,一瞬間在白花花的光芒裏化為烏有。
恢宏霸氣的枉死城在不到一分鍾的時間裏,變成了荒涼戈壁,放眼望出去,是一片蒼涼的景象,白花花略微泛黃的強光中,枉死城坍塌得隻剩下正中央的一座宮殿。
這裏當真成了一個死城,四處空蕩蕩的。再也聽不見鬼哭,再也看不見一個鬼影。這比地獄還地獄,因為連鬼都死光了。
我一開始所在的位置,是在枉死城的城門後,現在不知道我被衝到了哪裏,四周坍塌一片,我也分不清方向。
我從地上爬起來,強光裏帶著颶風,吹得人東倒西歪的,風聲嗚咽,隱約我聽到有人在哭泣。
我在一個角落裏找到了風子玄,她在一堆白骨後麵,這堆白骨是她現在能藏身的地方。
我把她拉起來,她一個哆嗦,出於本能的推了我一下,那樣子十分倉皇。
“是我。”我握住她的肩膀,輕聲安慰道,“我們都還沒死,隻是不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麼情況,怎麼突然間變得像白晝一樣?”
風子玄見是我,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她沒有經曆過這麼大的陣仗,當真是嚇壞了。
“我以為我們就要死了,我還以為這是在通往地獄的路上,我們還活著嗎?”風子玄還是難以置信。
“當然活著,不知道是誰來救我們,你有沒有聽說過在地府中放出強光,是個什麼道理?”
“我也沒有聽說過,更沒有見過。這裏的鬼魂都死了嗎?”
“廢話,那些鬼魂當然都死了,而且枉死城都快要滅了!”
“活該,讓他們來欺負他們!”風子玄恨恨地說,“是不是穆戎飛?”
“絕對不是。”我說,“這種力量,太可怕了。一麵是陽光,一麵是颶風,就像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似的,我看了不少的書,好像在三界裏還沒有對這個法術的記載。”
“我們去找找他們。”風子玄說,“到底是誰救了我們,總會知道的。”
我們在廢墟中尋找,枉死城的城牆一層一層的從內往外倒下,悄然無息。位於最中間那棟最華麗的宮殿,也開始慢慢的消融,隻不過速度比別的地方要慢一些。
看起來那座宮殿應該是卞城王的王宮,比別處華麗,牢固,但是也經不住這陽光的暴曬。
我和風子玄找了幾個大圈,終於把易揚找到,但是沒有找到蝶衣,讓我焦急不安。
“她到底去了哪兒?會不會出事了?”
我們四個人中,隻有她不算一個真正的人,而是一個鬼,在這樣的強光下,其餘的鬼和鬼牆都化為烏有,她難道不會有事嗎?
一想到此,我的心裏就跟貓抓一樣。如果她的身體夠弱,那麼她也消失在這個地方,無跡可尋。
易揚也沒有嚴重的傷,他抬頭看了看我們上頭的天空,天空一片灰蒙蒙的,有一輪不知道是太陽還是月亮的東西,暈乎乎的,上麵有暗黑的陰影。
地上是斑駁的黃土和泥沙,一眼望出去,不著邊際,好像是一望無際的沙漠。
“陰曹地府本應該就是這個樣子,我們現在看到的就是它的原型,隻不過,這光芒到底是從哪裏來的?”易揚也十分納悶,“我也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法術,難道是天神來了嗎?”
“天神來了,自然不會毀滅枉死城。”我說,“這好歹是地府的第六殿。師父,蝶衣她會不會被這種光芒刺傷?”
“凡是陰暗的東西都懼怕光芒,她的身體你也知道。”易揚說,“不過我建議你再找找,我們一起找找吧。”
可是我們把枉死城走了幾遍,都沒有找到,隻剩下那座還沒有消融掉的宮殿。
“我去那個宮殿裏找。”我說。
“卞城王可能就在那座宮殿裏,它之所以沒有消融,就是因為他在裏麵。”易揚說,“我們現在可以離開,將會平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