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們公司的漁船嗎?”我問。
許軍沒有搭話。我也就不朝下麵問了。
冷不丁的許軍來了一句,“你覺得王保振這人怎麼樣?”
他突然這麼個問法,有點奇怪,我一時還不好回答他,就隨便敷衍他,“還行吧。”
“什麼還行?你說說看?”他繼續舉著望遠鏡。
“嗯,我也不太理解他,他很清高,知識分子的通病,人還是不錯的。”
許軍放下望遠鏡,抱著著膀子陷入了沉思。
船長孟德水哼唧了兩聲,這提醒了我。
我看了一眼許軍,說道,“孟德水恐怕撐不住了,看他這樣子最多再堅持兩天,不如靠岸送他去醫院吧。”
“不行。”許軍想都沒想。
“這要不靠岸,他這命就沒了。”
許軍撓了撓額頭,“這你就不用你管了。”
“人命關天啊。”
許軍有些不耐煩了,“你不用說了。”
我當然不會放棄這次和許軍交流的機會,“你真打算回國?”
“回國。”許軍說。
“劉洋死了,如果船長再得不得救治,這就是兩條人命了,公安能放過你?”
“那你的意思呢?要是靠岸的話,那我更是死路一條,大副那邊能放過我們幾個?他們上了岸肯定報警。”許軍說道。
“也是啊,這還真不好辦。”
“先這麼飄著吧。”許軍掐滅了煙。“對了,等你回去後,如果有人問船長的事,你就說,恢複得不錯,今天胃口也很好,吃了一整條魚。”
聽他這麼一說,我心裏咯噔一聲,誰會問我?老閻嗎?還是大副嶽凱?
“聽明白嗎?這很重要。”許軍繼續說道。
我點了點頭。
四個小時後,王立新來接我的崗。我下了舷梯,看到小豆芽在船尾衝我招手。
我叼著煙,晃悠悠地走過去。
“糧哥,老閻讓你去他的屋。”小豆芽低聲說道。
我點了點頭。
老閻住在八人間鋪,裏麵住的都是職務船員,我剛走到門口,老閻從裏麵出來。
“找我有事?”我問。
“你先進去,我在門口抽煙。”老閻衝我眨了眨眼。
我低頭進去,大副嶽凱招呼我,讓我坐他對麵的鋪位,上鋪躺的是二管輪周成龍,他拿著dVd看著日本韓國小電影。
“最近怎麼樣?”嶽凱遞給我一支中華煙。
“還行吧。”我看了看手裏的香煙。
“王保振說你當兵的時候射擊總是拿第一,你成績這麼好,怎麼沒提幹?”
“你別聽王保振瞎扯,他來過?”
“下午他來過。”嶽凱說道。
我突然明白在舵樓的時候,為什麼許軍會問王保振這個人怎麼樣了,他肯定看到王保振進了嶽凱的屋。很顯然嶽凱他們在拉攏我們這些無證船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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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龍!我說,我靠,你能不能小聲點。”嶽凱說道。
“沒聲音,再好的戲也出不來。”周成龍翻了個身。
“你就不能用耳機聽?你都看一天了。”
“早就給你說了,耳機壞掉了。”周成龍不耐煩的說道。
嶽凱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對了,重要的事差點忘了,船長身體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