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恨到現在的平靜如水,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去恨一個人了,那些融入到血液裏的痛,早已經讓身體學會了麻木,胸口跳動的那顆心,早就忘了真正的疼。
背靠在冰涼的石碑上,她眯眼看著頭頂淡藍色的天空,陽光從樹梢投射下來,光影斑駁。
埋首在膝蓋上,她也不知道哭了多久,隱隱聽到有腳步聲,猛地抬起頭來——
乍一看到眼前的身影,她不禁愣了下,擦了擦眼睛還是有些不可置信。
放下手裏的花,南雲霆轉身看著她,微笑著朝她伸出手,“別這麼看著我,先起來吧!”
“你……”她猶豫著,一時間意識開始在矛盾中拉扯著。
見他還愣著,南雲霆俯身把她從地上抱了起來,心疼的伸手替他擦掉奪眶而出的眼淚。
“天塌下來,還我有頂著,別哭了,行麼?”眼淚剛擦掉,又流了出來,似乎怎麼擦也擦不幹淨。
實在無奈,他輕歎了口氣,伸手把她摟在懷裏,輕輕安撫著。
貼在他懷裏,沈新怡小聲抽噎著,牙齒死死咬著他的襯衫,不敢讓自己哭出聲來。
見到他的那一刻,洶湧而出的恨意和痛苦糾纏在一起,幾乎把她的理智淹沒。
而他也沒看到,懷裏的人,淚眼婆娑中,淹沒在淚水中那噬骨的恨意。
不知道該怎麼去麵對他,她唯有哭,哭著逃避……
這個她用了心去愛的男人,卻是她的仇人的兒子,她再怎麼費盡心機,怎麼攻心算計,到頭來,還的躲不過命運的編排。
“幫……幫幫我……”她揪扯著他的襯衫,顫抖著吐出幾個字。
他輕拍了拍懷裏的人兒,似乎聽懂了她的意思,偏頭湊到她的耳邊,“隻要是你要的,我都給你!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幫你!”
為了第二天的北海灣標底揭標,沈新怡跟南雲霆最終還是匆匆趕了回去。
兩個小家夥跟在楊叔楊嬸屁股後頭不肯跟他們回去,她也隻能由著他們,臨走的時候,榮思羽跟她再三交代要小心謹慎,附帶把一個盒子交到她手裏,說是給她的生日禮物。
上車的時候,她打開盒子,乍一看到盒子裏的手鐲,頓時抬起頭來看向一旁的男人。
瞥了眼盒子裏的鐲子,南雲霆輕笑一聲,拿過鐲子套在她手上,“這是他送你的禮物,你看我做什麼。”
“可我記得鐲子在你手裏的啊?!怎麼跑到思羽那去了?”這男人是在裝傻麼?
囤瞥了她一眼,他說得含蓄,“之前在我手裏,我拿它跟榮思羽交換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看著他的側臉,她轉過身來,一副老實交代的模樣。
誰知,南雲霆卻輕笑了聲,微微閉上眼,“要不要猜猜看是什麼?”
那是屬於他的一貫的神態自若,她恍惚覺得有什麼撞上了胸膛,半帶著竊喜又倉促的逃開,那種心情很奇妙。
“我猜不到!”靠在椅子上,她看著車窗外的景色,心底頓時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