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的走了之後,這殿內便餘下惠妃、林夫人還有朱碧蔥三個人並著兩名惠妃的貼身宮女在。惠妃一個示意,那兩名宮女便也退下去了。

惠妃招呼了朱碧蔥坐下,便笑了笑衝她和自己妹妹道,“閑話便不多說了,我也隻兩三句緊要話想與你們說一說的。”

“今次皇後殿下特地提前傳消息,讓命婦們攜著嫡女們一起入宮拜見,是為了替五皇子相看皇妃,想必碧蔥和二妹都清楚。”

“鶯語和阿媛都還小,倒是不必擔心這個……就算年齡合適,那位亦不會往咱們這邊看,三妹那邊便其實也用不著太過在意了。”

“雖是如此,但難保的是那位會不會起了興致點個鴛鴦譜。”惠妃的話在說到這裏的時候便止住了話頭,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也沒有和她們解釋什麼。

朱碧蔥是很輕易就聽出了惠妃話裏的意思的,或者可以說這話主要還是對著她說的。皇後不喜她不是一天兩天,能給她鬧些煩心事,皇後必定十分熱衷。

隻是,有皇帝在,不可能任由皇後隨隨便便給她使絆子,他自己的妻子自然該是他自己管束好。惠妃會特地與她提醒,那麼必定是與皇帝或者太子有關……

她回想了下剛才見到李翰時他的臉色,卻不像是病重,這麼看來,怕就隻有另一種可能性了。朱碧蔥凝神思索間複又看向了惠妃,見對方衝著她輕點了頭,她便知道自己方才沒有想錯。

林夫人聽著這話就知道主要不是與她說的了,她的姐姐自入宮後便一直都是聖寵不衰,皇後殿下對自己姐姐必定不待見,可無論如何也不敢發作到她這來。

太子還沒有立下來,儲君之位尚且空缺著,皇後不會敢隨便得罪人才是。大皇子如今二十有三,既嫡又長……林夫人並沒有往皇帝身體不好那方麵想,因而很快便有了結論。

立太子對於朝野上下,都是十分重要的事情亦是絕對不容許後宮幹涉置喙之事,所以惠妃沒有與朱碧蔥和二妹多說什麼。

事實上,若是皇帝身體不好,惠妃便更加不會多說什麼了。瀕近政權交替,乃是非常時期,一步踏錯,後果不堪設想。若隻是立太子,則稍微好上一些,本朝並不是沒有廢了太子再立其他皇子為儲君的先例。

“多謝惠妃娘娘提醒。”朱碧蔥笑言,心裏亦沒有多緊張這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還在宮裏的時候都沒有栽在了皇後的手裏,今後更加不會。

朱碧蔥知道方才有林媛在,惠妃定與林夫人沒能說什麼話,這會與她有關的事情已經說完了,她便尋了借口先走一步。

惠妃確實有話想與自己的二妹說,可不會說得太久,便讓朱碧蔥暫且到偏殿等一等,晚點好讓宮女帶著她和林夫人一起去接女兒。

朱碧蔥答應了下來,暫時去了偏殿等著,惠妃緊著時間和自己的妹妹說話,免得讓人久等。

“三妹近來身子有點不爽利,加上要陪著老侯夫人,便提前說了今兒個不能過來我這坐了。總歸二妹來了,我問問二妹也是一樣。先時三妹和三妹夫似乎是鬧了什麼事情麼?我聽說了些,可沒知道得多仔細,到底不怎麼清楚是怎麼著了。”

林夫人簡要的和自己大姐提一下事情的始末,讓惠妃能明白是怎麼回事,末了才說道,“也是為了孩子,不能鬧起來,好在三妹先來尋我了沒瞎來胡來。”

“這事情後來算得上是圓滿的解決了,也是他們時運不濟逃跑碰著匪盜,被謀財害命了。不過,傅二爺親手弄死了那外室,還真是一場好戲,就是可憐了三妹嫁了這麼個人,當初我們竟都看走眼沒認出傅二爺真麵目。”

傅駿鬧出了外室的事情以後,王家的人明麵上待他與過去沒什麼不同的,可心裏無疑沒有多待見。傅駿這個人的形象,在王家人的心裏大打折扣。這會對著自己大姐,林夫人亦沒有稱傅駿一聲三妹夫,而是稱他為傅二爺。

惠妃聽到自己三妹沒有鑽進死胡同,已經想通透了,日子過得一樣好,放心了下來。不怕被傷著了,就怕鑽了死胡同走不出來為難自己。人這一輩子哪能不遇到點不順心的事情,坎坎坷坷不就是生活麼?

她在這宮裏待了二三十年,麵對著的是一個絕不會有真心、且擁有著無數女人的男人。在入宮之前她便沒有期待,入宮之後更沒有了什麼期待。

會和朱碧蔥這個人投機,差不多也是因為這個,她們對皇帝是一個想法。既不會指望他的憐惜,也不會信他所謂的真心。朱碧蔥比她運氣要好些,至少沒有被這後宮困住,她卻是不得不被困。

“倒不見得定是咱們看走眼,說不得是對方善於偽裝。他若不是犯了回蠢,真說不準能瞞到什麼時候。”惠妃抿了口茶水,擱下茶盞,對自己二妹道。

林夫人不在這上頭多計較,轉而說,“後來三妹又同我說了個事情,鬧得我哭笑不得的,可擋不住她已經犯完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