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黑下來之前,齊浩然把林媛送回了林府,並沒有再提起那一件事情。
林媛隱隱覺得不會這麼輕鬆就被放過,隻是也不想特地和齊浩然提起,便不聞不問,目送著齊浩然和齊鶯語坐著馬車離開而後才進了內院去給自己的爹爹、娘親請安。
她回到府裏便聽說一樁算得上是重要的事——從未謀麵的叔叔要進京敘職了。依著自己父親的意思,她的這位親叔叔是要升職了。
林媛過去隻知道自己這位親叔叔一直在地方任職,路途遙遠,又分了家,年節便並不在一處過。這也是為什麼在林媛的記憶裏,這位叔叔等同於是從未謀麵了。
小時候關於蔣氏的那些事情,林媛根本不記得。在她知道小時候的那些事情之前,對於這位嬸嬸也沒有什麼認知,因為從她記事起,這位嬸嬸便已經不在了,而自己的叔叔直到現在都沒有續娶。林家的家規裏麵,隻說妻去三年之內不得續娶,卻並不是說不可續娶。
她的兩位堂哥林琦和林璟也是性格各異,不說其他的,大堂哥林琦成婚已經有很多年,嫡長子已是九歲,嫡次子七歲,還有一名五歲的嫡女,而更小的這位堂哥林璟,二十三歲的年齡,卻是尚未娶妻。
林媛知道自己的三個哥哥,都是到了二十歲才成婚,已經是屬於偏遲的情況了,自己這位小堂哥,倒是還要更加遲一些。如果是像最小的表哥那樣的情況,在外麵征戰多年,可以說是不得已,自己這位小堂哥,卻並沒有這樣的不得已才對。
雖然林媛的心裏有這樣的一些疑惑,但她到底沒有多問自己的爹娘,也並不合適就是了。據說,這次,叔叔會來京城,還有明年參加春闈的小堂哥一起。至於大堂哥一家則並不會一起到京城來,依舊留在富陽。
這些事情,林媛聽過,心裏有這麼一筆數就行。所有該準備的事情自有娘親和嫂嫂們去準備,輪不上她來指手畫腳。隻是她也知道,得空兒還是要幫幫忙,哪怕幫不上忙,在旁邊學著一點,自己娘親也會很喜歡。
習慣晚飯之後散步消食,哪怕今天是在外麵用的晚膳,林媛也並沒有例外。
她回到林府的時候隻是天色略有些暗,而等林媛從林夫人的院子請安出來天已經徹底黑下來了,林府裏邊各處都掛起了燈籠以便照明。
這個時辰,天上唯有一彎月牙,靜靜的散發著有些冷清感覺的光芒。
天幕之上並不見星星,卻有浮雲飄飄蕩蕩,偶爾還會將月牙遮蔽,遮蓋那並不盛大的光亮。
白日裏不覺得,夜裏卻多少有些涼。碧衣覺得天有些涼,怕林媛會受了寒,便說了一聲,去林媛的院子去幫她取褙子來添上。
其實林媛一直都堅持練武,身體素來比一般女子強健,這樣的程度還不至於會受涼,對於添衣也就無可無不可了。隻是,她一旦說個“不”字,還不知道碧衣和碧紗要怎麼嘮叨,因而林媛並沒有阻止了碧衣。
她的這兩個丫鬟,別的方麵都很好,辦事靠譜又為人機敏且最是忠心,隻有一條——嘮叨,是林媛最怕的。
碧衣一走,這會林媛身邊跟著的就隻剩下碧紗一個了。她出門的時候隻帶著青萍和青蓮兩個會武的丫鬟,把碧衣和碧紗留在了府裏,現在回來了,就讓青萍和青蓮回去休息,讓碧衣和碧紗跟著服侍了。
林媛隨意的在府裏走著,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目的,一邊走的時候,一邊想著事情。這樣不知不覺間,便走到了荷塘的附近。荷花已經謝了,此時的荷塘裏唯有一片凋零的景象。仆人還沒有清過荷塘,枯萎了的荷葉現下便還頹敗的擎在水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