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風走近那房間,正想輕輕推開門時,忽然發現裏麵亮起了微弱的燭火。他身子一僵,腦子裏先是閃過一個念頭——會不會是小偷之流?而後思考了片刻,他便否定了。
哪有小偷跑到一個地方偷東西還會把蠟燭給點起的?這不就明擺著告訴外邊的人,“喂,我來你家偷東西了,快來抓我呀!”
是個正經小偷就不會這麼蠢。
那會是什麼人?這個房間,他早就下了死命令,擅闖者殺無赦,應該沒人會這麼不知死活地跑進去挑戰自己的權威吧?
劉長風的手已經撫上了門,一時間糾結萬分,竟不知該不該進去。
“都到門口了,便進來吧。”
門內驀地響起聲音,劉長風瞳孔一縮,放在門上的手指不受控製地顫了顫,叫囂著要將這扇礙眼的門給推開。
可是,他不敢。
這熟悉的聲音已經深深刻進骨子裏,因而劉長風並不認為自己會聽錯。他怕的,是自己因為思念太重、長夜太冷,而出現了幻聽。他就這樣僵硬著站在門外,像極了一尊石雕。
門內那人見劉長風久久沒有動靜,便無奈地歎了口氣,腳步聲“噠噠”地響了起來。聽著那聲音越來越近,劉長風心跳如擂鼓,一時間呼吸都有些不順暢。他看著這門被打開,一隻溫熱的手便搭上了自己的手腕,將他一把扯了進去。
屋內的燭火雖然微弱,但足以將麵前這人的容貌盡數勾勒。劉長風呆愣愣地站著,看見陳閑紫衣墨發,全身上下除了麵色有些憔悴,並沒有缺胳膊少腿。
“你……”
“怎麼,我的劉大國主,不認得我了?”陳閑隻當這屋子是自己的一樣,撩了衣擺便淡定坐下,似笑非笑地盯著劉長風。
“陳閑,真的是你?”劉長風不知為什麼覺得鼻子有些酸澀,深怕自己是處於一場美夢之中。畢竟,這一年來做過的關於他的夢太多太多,多到他此刻都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境。
“難不成我還能是個假的?”陳閑無奈地攤了攤雙手,覺得劉長風是不是傻了。自己一個大活人像根木棒似的杵在這屋裏,他居然還不相信!
真的是他!
意識到這一點,劉長風霎時間不淡定了。他仰頭眨了眨眼睛,把淚水憋回了去,而後泛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陳閑,“你這一年來都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
陳閑看著他這樣激動,心裏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當初風將自己從陳國的審判場帶走,並奉國師大人之命改動了在場所有人的記憶。在世人的認知中,陳國九皇子陳閑罪名既定,其被褫奪皇子身份後便被趕出了陳國,而後不知所蹤。
“去哪了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現在回來了。”陳閑從容一笑,接著便拍了拍劉長風的肩膀,故意轉換話題,“劉大國主,你那新納的妃子是什麼來頭,竟能把你迷個神魂顛倒?”
“你看見了?”劉長風愣了愣,便立馬搖頭,生怕陳閑誤會,“她其實……”
“嘖嘖嘖。”陳閑故作深沉,麵上有幾分揶揄,“你這體力有些不行啊。我攀在你那妃子的轎子底下,這才混了進來,而後便在這屋裏待了老半天。你們那,好歹也算是新婚之夜,怎麼一點動靜都聽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