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聖通應好,挽著母親的手並肩坐下,伸手接過侍女奉上來的茶遞給母親,好奇地問道:“您去了哪?怎麼好像累的不行。”
母親慢慢地喝完手中的熱茶,長出了口氣才道:“去了舊友家拜訪,正碰上他們家女公子病了,我就陪著他們家夫人多說了會話。”
她放下玉杯,望著郭聖通姐弟倆欣慰地道:“隻要你們兩個平安康健地長大,阿母就心滿意足,什麼都不奢求了。”
郭況聽著母親這般感慨,便問母親:“那家女公子病的很嚴重嗎?”
母親點了點頭,“聽說之前沒多嚴重,吃了宮中禦醫開的藥方子病情才加劇。”
郭聖通和弟弟郭況都有幾分驚訝,郭聖通便奇道:“這是為何?”
母親既然說不嚴重,想必不是什麼疑難雜症,縱便治不好,也不能加劇病情啊,禦醫的醫術不至於這麼不濟吧?
之前在真定時,宮中派來給甄璿診脈的那位禦醫醫術還是很不錯的啊。
母親道:“阿母又不懂醫,哪知道這些?估摸著還是不對症吧。”
這話倒很是,凡是藥不起效或者見效慢多半都是因為不對症。
可禦醫怎麼會連母親嘴中的小病都治不好?
郭聖通本還想再問,但見母親神情實在困倦便道:“都戌時了,我們用晚膳吧。”
郭況立馬嚷起餓來,又著起急來:“我用了飯後還要念書寫功課呢。”
母親瞪了他一眼,“明日不是不用上學嗎?白日裏再寫,晚上把眼睛給熬壞了。”
用過晚膳後,姐弟倆陪著母親在庭中散了兩刻鍾的步當做消食後,母親困的不行便先去安歇了,姐弟倆在廊下又閑坐了片刻便也各自回房了。
夜裏不知何時又下起大雨來,沸沸揚揚的雨點重重落下,砸的窗欞都有些發顫。
暴雨滂滂沛沛而來,颶風緊隨其後,電閃雷鳴間天地都似乎要被撕裂。
羽年被雷雨聲驚醒後,便躡手躡腳地下榻披了褙子去裏間看郭聖通有沒有嚇著。
見她還兀自睡的香甜,心下便暗自慶幸,悄悄地挪回了腳重新縮回到矮榻上躺下了。
狂風暴雨還在繼續,庭中樹枝被卷得嘩嘩作響,好似要被連根拔起般。
羽年睡意朦朧間,忽然聽得一聲似是夢囈的聲響,她仔細聽去卻發現是風聲。
羽年鬆了口氣,闔上雙眸沉沉睡去。
她不知道,那不是風聲。
郭聖通又被那個奇怪的夢境纏住了,所以這麼大的雷雨也沒有把她嚇醒。
起初,郭聖通並不知道自己做夢了。
因為,她又回到了漆裏舍。
這是她從小長大的地方,所以她格外安心,安心到忘了她已經到了常安的事實。
夢中陽光正好,鳥語花香。
南邊的軒窗敞開著,窗紗被微風吹的輕輕飄動著。
碎金般的陽光漏了一地,博山爐上輕煙嫋嫋。
她似乎是在當窗梳妝,梳的是高髻。
她手法熟練老到的很,她自己心下也疑惑:什麼時候還跟常夏學了這個?
對了,常夏呢?似乎也沒見著羽年。
她心下警惕起來,丟下牛角梳站起身來出門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