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好轉(1 / 2)

郭聖通這兩天過得很煎熬。

白日裏坐立不安心神不寧的,晚上也是睡不好,整夜都陷在夢境裏。

她似乎夢到了很多事。

第二日起身卻又什麼都記不得了,隻有一個模模糊糊的身影浮上心頭。

是那個神秘男子。

她又夢見他了。

不知怎地,現在想起他,她心裏又溫暖又心酸。

這種感覺,很陌生又很熟悉。

她在心裏笑自己,是不是夢做多了,開始分不清夢境和現實了?

可是白日的煩躁不安卻又是真實存在的。

她就像是把什麼重若性命的寶貝給弄掉了,卻又想不起來丟在哪。

母親和弟弟卻以為她的反常是因為給劉文叔開了藥方子,擔心他的病情。

郭聖通也不想解釋。

怎麼解釋呢?

沒法解釋。

王自和問了郭聖通開的藥方子,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用白及太冒險了些。”

白及,外感咳血、肺癰及肺胃有實熱的都要忌服。

郭聖通卻偏偏給劉文叔開了白及,吃下去卻還沒事。

那也就是說肺癰晚期用白及沒事。

可也著實太冒險了。

若是病家吃了白及當場身死,郭聖通該怎麼辦?

郭聖通默然。

王自和以為她孩子心性,膽大,才敢如此行事。

好在讓她賭對了。

可行醫之人,能每次都靠運氣嗎?

王自和冷起臉來,把郭聖通重重地說了一頓。

郭聖通低頭受教。

挨了罵之後,郭聖通心裏似乎好過了些。

可是到了夜裏她又做夢。

夢裏有人叫她。

很多很多人叫她。

他們都叫她太後。

還有幾個叫她母後。

他們都在哭。

哭得郭聖通心裏也發酸。

她很想看清是誰在叫她。

可是夢裏麵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清。

那些聲音從四麵八方撲過來,堵得郭聖通無處可躲。

第二天起身時,她心裏濕漉漉的,像是嚎啕大哭過一場般。

梳頭時,她問羽年:“昨夜我說夢話了嗎?”

羽年一愣,旋即搖頭道:“沒有。”

沒有就好。

郭聖通長出了一口氣,更了衣往母親的院子去。

太陽已經升起來了,黃燦燦的漫在青石地磚上。

池塘裏的荷花還開著,卻也見得出是遲暮時節了。

夏末了。

秋該來了。

這個時節若是起的早,院子裏又種的有槐樹和鬆樹的話。

槐花的香氣隨著晨霧能飄的老遠,鬆子落在階上清脆有聲。

夜裏再下上一場雨。

那就真是一夜雨聲涼到夢,萬荷葉上送秋來了。

郭聖通的心情好了幾分,可煩躁不安到底還是在,揮之不去。

早飯時,她沒有什麼胃口,隻是怕母親擔心,才勉強自己用了些。

母親對兒女總是十二分的留心,她看在眼裏也沒有多言。

女兒的擔憂她很能理解。

若是真把人治死了,心裏如何難安?

可要是不去治,心裏也不會安生。

孩子還小,母親希望女兒的善良能保持的更久些。

以後,這份善良會越來越淡,越來越薄。

人漸漸長大了,就知道趨利避害了,就知道以牙還牙了,就知道各掃門前雪了。

這也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