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坦白(1 / 2)

錦棠院中。

劉旻正在理事,她微垂著眼簾,似是有些漫不經心。

但立在她跟前的管事們卻是沒有一個敢趁機糊弄,誰都知道翁主也就是麵上看著軟和。

麵上軟和從來都不代表軟弱可欺。

天不知何時陰沉起來了,寒風凜冽刮過庭院中,漫卷起雪塵。

落盡了葉的枯枝在風中簌簌發抖,無端地就添了幾分聒噪。

劉旻心下的煩躁就更重了幾分,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壓製著這沒來由的不快。

她不知是怎麼了,自午後起身後心裏便不安的很。

就像是有什麼大事將要發生一般。

好容易理完惱人的雜事,劉旻略微休息了片刻後便坐到書案前寫字。

心煩氣躁時,寫字最能靜心養身。

她足足寫了兩刻鍾,才擱下筆來揉動有些發酸的手腕。

正在此時,寧靜了許久的天地間重又下起雪來。

劉旻披了大氅到廊下賞雪。

漫天紛紛雪花,落得院中潔白一片。

雪越下越大,風也狂躁起來,吹得院中枯枝嗚咽。

雪花胡亂往廊下裹來,一片迷蒙中什麼都模糊起來。

紅玉便勸道:“翁主,進去吧。”

劉旻點點頭,剛轉過身就聽身後傳來一陣嘈雜。

似是有什麼人在強往裏闖,偏偏又還無人敢硬擋。

是誰來了?

劉旻回頭,風雪淒楚中隻依稀見得一個人影大步走來。

那人腳下越來越快,到最後幾乎是疾跑起來。

他轉瞬間就到了劉旻跟前。

是劉得。

他的頭上臉上肩上全落滿了雪花,幾乎已經成了個雪白的雪人。

侍女們都很訝異,不明白有什麼樣的急事叫王太子要這般急匆匆。

劉旻也很奇怪,這孩子不是上午就回去了嗎?

怎麼現在又回來了?

還是如此急切慌張的神色?

出了什麼事?

劉旻心下的不安驚慌更重了,但她麵上卻是半點都沒露出來,隻輕笑著埋怨道:“這孩子,怎麼連個傘也不打?走,快進去,換身衣裳去,可別著了涼。”

劉得卻沒應她,而是神色嚴肅地舉手加額,似是要行大禮的樣子。

這不年不節的,所欲為何?

劉旻心下的不安幾乎衝得她整個人都快站不穩了,但越是如此她麵上越是從容鎮定。

她未出嫁時,遇事總習慣性地先去看父母。

嫁人後,變成了看夫君。

後來,父母去了,夫君也沒了。

她便知道再沒有人可以看,她隻能靠自己。

她再也不能慌再也不能亂。

因為,她的身後還站著一對兒女。

她一旦慌亂起來,叫他們靠誰去?

時日久了,更叫他們有樣學樣,養成了經不住事的性子。

等著劉得筆直躬下腰再直起身時,劉旻笑著伸出手去拉他:“姑母這你是慣常來的,怎麼突然要行此大禮?快起來。”

劉得掙脫開去,他雙手再次再次齊眉,而後緩緩跪下,手掌著地,額頭貼手掌上。

他行的是祭祀祖宗時才用得著的大禮,究竟是出了什麼事?

要對她行這般的重禮?

劉得是她唯一的侄兒,他但有所求她什麼時候沒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