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一幕,鄧珪禁不住心旌震蕩。
很顯然徐懷——哦,不,是他與王稟等人身後的夜叉狐,又再一次窺破敵賊的連環密謀!
賊軍在黃橋寨精銳主力並沒有調出,之前諸多假動作,都是要引誘他們咬鉤,而倘若他們中計,哪怕僅僅先發進攻西小寨的五百精銳被吃掉,也將痛不欲生。
鄧珪武舉出身,又擅策論,平素也是以文武兼擅自詡,這一刻也為以往的姿態感到羞愧,也不知道藏身暗處的夜叉狐是不是一直將他當笑話看。
“這些狗賊孫子也太他娘陰了吧——之前搞那麼多的小動作,竟然真就是騙我們誤以為他們玩偷梁換柱!”徐武坤拽住韁繩,狠狠啐了一口唾沫。
在淮源諸人裏,他也以略知兵事、見閱人心自詡,但哪裏知道陰謀詭計在有些人手裏真能玩出這諸多花來?
今日便以迫使賊軍出寨決戰進行部署,普通兵卒都不會受到什麼幹擾,唐盤、唐青、殷鵬等人震驚歸震驚,卻還有時間調整心境。
“賊軍叫我們一逼就露出尾巴來,我看他們水平也有限,”徐心庵在先登營的陣列前小步兜著馬,回頭帶有不屑的說道,“他們要是這時候還能按兵不動,我卻要多佩服他們一些!”
“這就是你蠢了吧?”徐懷俯身,悠然趴在馬鞍上跟徐心庵說笑,“賊軍真要按兵不動,今日這一仗反倒好打;現在他們敢傾巢而出,注定我們今日要打一場惡仗,現在勝負還未知呢!”
“怎麼說?”徐心庵好奇的問道。
“你叫盧爺解釋給你聽!”徐懷憊懶,就算在先登營將卒麵前,也不想太表現,叫徐心庵他們去找盧雄討教。
即便要接戰,也是外圍的步卒陣列與賊軍先打。
先登營作為淮源鄉營主要的,也是最強的機動戰力,不可能直接投入第一線戰場,而要根據實際情況進行調配。
徐懷與徐武坤、唐盤、徐心庵、殷鵬、唐青等人率領兩百將卒,此時都停在走馬道旁的一小座矮坡。
鄧珪、徐武江等人的中軍大旗就豎在不遠處;王稟、盧雄也跟鄧珪、徐武江他們在一起,正密切關注敵我鋒線上的細微變化。
兩邊相距不遠,盧雄注意到徐心庵、唐盤他們都朝這邊看過來,疑惑的回望過來,表示什麼問題。
“盧爺,您說賊軍為何要傾巢而出,而不是留在寨中等我們撞過去更占優勢?”徐心庵揚聲問道。
“我們全軍出戰,都已直接將進攻陣地插入到敵賊諸寨的腹心處,賊軍倘若還想著據寨以守,我們也不需要去找賊軍主力藏在哪裏,用三路兵馬、戰械封堵住其三座營寨的出口,不叫其有出寨打反擊的可能,然後集中力量進攻所剩最後一座賊寨,不管怎麼賭,都是我們的勝算概然更大!”盧雄振聲說道,“賊軍偷雞不成,他們卻又不舍得蝕米,隻能從賊窩裏殺出來……”
敵軍壓來之際,將卒再鎮定自若,心裏也必然是緊張的;將吏在陣列高聲談論兵事、多從言語上貶低敵手,便有穩定人心、激勵士氣之用。
叫陣、罵陣也是常用的手段。
鄭屠有些緊張的湊過來,幫徐懷拽住韁繩,問道:“爺,陳子簫與鄭子暉搞屁股的話本,老鄭我編了一宿,陳貴這廝聽了都說精彩,但還得找幾個大嗓門的到前陣幫腔,才能一並喊給賊軍聽見啊!”
“唐青、殷鵬你兩人率隊在這裏盯著,聽中軍調度,”
徐懷看到陳子簫的大旗從黃橋主寨那邊出來,不管賊軍的主力是不是在那一路,都需要有足夠分量的人過去押陣,而他機動性更強,給徐武江、鄧珪那邊做了一手勢,將正麵押陣這事接過來,便帶著徐心庵、唐盤前行,
“心庵、唐盤,你們兩人帶上人馬,隨我去前麵聽鄭屠昨夜編的話本有多精彩!”
徐武坤不統領兵馬,平時除了與盧雄一並協助操訓兵卒、出謀劃策外,更主要的是衝鋒陷陣時,需要他這樣的好手時刻緊跟著衛護側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