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看他亂射諸女啞啞亂叫,還真沒有什麼感覺。
而瘊子甲再強,但徐懷那麼長時間暴露在高處,前後還是有五支羽箭從左肩、右腋等處的甲葉縫隙間射入。
盧雄暫時也看不出徐懷所受箭創有多深,箭簇有沒有被甲片卡住,但徐懷這時候還能撐住,他就不能當著將卒的麵詢問這些細節,以免亂了軍心。
他隻是接過這邊的指揮權,讓徐懷有更多的時間喘息。
而賊軍在這個方向集結的精銳太多,他們隻能回歸到正常的戰術選擇上來,重點盯住陳子簫、董其鋒、郭君判、潘成虎等人。
他們動,就要不惜一切代價將他們的攻勢遏製住;他們退,這邊也必須抓住一切機會喘氣、重整鋒線,並從後方調更多的精銳補充進來。
其他時間隻能讓普通兵卒在接戰的鋒線上廝殺、拚消耗,拖緩戰鬥的節奏。
他們也必須在這裏撐住,以換取徐武江、鄧珪在另外兩個方向上,先一步獲得決定性的戰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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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難以想象淮源鄉營與黃橋寨賊兵之間的決戰,會爆發得如此猛烈、暴烈。
賊軍先一步將精銳集中到主寨,決戰展開後,第一時間便以難以想象的暴烈,進攻往東北方向展開的淮源兵馬,一波接一波的攻勢,兵鋒就像淩厲的鋒刃,將這個方向上的淮源兵馬一層層剝下來斬碎。
徐心庵、殷鵬、唐盤、唐青等人跟徐懷打了好幾個月的順風仗,這一次才真正嚐到正兵對決的慘烈,他們都一度以為支撐不下去。
然而除了有徐懷、盧雄這樣的強者在,以徐氏族兵為核心打造的先登營,比他們自己想象的都要強、都要穩。
刀矛牌盾在麵容質樸的普通兵卒手裏,是那樣的穩健。
他們玩不出二段勁、三段勁這樣的花活,氣力也談不上絕強,但同進退、共死生的攻守意識仿佛鑄入骨髓之中。
陳子簫、董其鋒這樣的好手,一刀劈來重逾千鈞,一人扛不住,就兩人扛、三人扛,一麵盾牌、兩三支、三四支槍矛攢往一處,陳子簫、董其鋒就真敢拚一個以傷換死?
徐武坤、徐心庵、唐盤、殷鵬、仲和、唐青等人身手是都還不能算一流,但身邊隨時都有一兩組三五人組成、攻守意識又極強的悍卒共進退,使得他們就像飛沫直濺的激流中一樽樽不容摧毀的黑色礁石,頂住賊軍有如狂風暴雨一般、一波接一波的攻勢。
不能一步將先登營打潰,抵抗意誌難以動搖,陳子蕭很快也不得不輪換鋒線上的兵卒打消耗戰、打持久戰,將正麵的攻勢放緩下來,要不然他們這邊便要先撐不住了。
而在西南往敵西小寨及北麵往敵前寨的這兩個方向上,即便淮源鄉營緊急|抽走一部分精兵,加強先登營在正麵的抵抗,淮源鄉營卻始終持有相對的優勢。
拉鋸戰持續到午時,徐武江親自兵馬,最先將敵前寨方向的賊軍擊潰,勝局也就在這一刻鎖定。
陳子簫、董其鋒看不到在短時間將淮源先登營擊潰的可能,甚至還要放棄西小寨方向、被淮源先登營切斷的殘軍,最終趕在徐武江、鄧珪親率兩部兵馬包抄過來之前,毅然率主寨方向的殘存賊軍,繞過黃橋寨,直接從黃橋寨西邊的小徑,遁入桐柏山北嶺深處。
那條小徑通往淮瀆舊寨,入口很狹窄,地勢也險。
除了徐懷、盧雄坐鎮的主戰方向,淮源鄉營在其他兩個方向也是全軍壓上廝殺半日,幾乎所有將卒都輪番上陣廝殺過兩三回,都精疲力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