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練副使通常說來是沒有什麼職權的虛街,但此時授給鄧珪,除了日後作為晉階之資,同時也使鄧珪執掌鄉營更名正言順。
團練即鄉營也。
其他將卒的給賞,朝廷也就象征性的給一些金銀製錢、錦帛等物,其他都著路司及唐州籌措。然而路司前後損兵折將死傷三四千人,又要重新組建進剿兵馬,每一枚銅子都要扣著花,又哪裏肯拿三四萬貫錢出來給賞?
好在賊勢正盛,白澗河兩岸的大姓宗族卻是不敢耍賴,在鄧珪、徐武江的多番催促,將賞功錢攤派下來。
金砂溝新寨要照軍事塢堡的標準打造,需要從獅駝嶺以及歇馬山到金砂溝的車馬道修通之後,才方便大規模運送磚石等物資進入,一時半會急不了。
獅駝嶺與玉皇嶺之間的山峪,在大半年不停歇的建設中,也總計修成十一道滾水壩。
滾水壩及獅駝嶺東坡的開墾建設,主要都是上房徐貼出大筆錢糧,這些都有造冊記錄;徐武江、徐懷再強勢,也不可能憑白強奪過來。
最終有近兩百戶徐氏族兵願意攜家小遷入獅駝嶺新寨、金砂溝以及歇馬山。
有跳虎灘、黃橋寨兩番大勝墊底,兩百族兵以及徐懷、徐武江、徐心庵他們的賞功錢都算上,總計有一萬八千餘貫,加上之前各家在鹿台諸寨可憐之極的田宅都拿出來,補償給上房徐,最終換得玉皇嶺西崖往東、包括獅駝嶺、金砂溝、歇馬山等在內的土地。
除了上房徐得到錢糧補償,也由於逾四分之一的族眾西遷,使得玉皇嶺騰出一批可供佃種的田地,下房徐族眾維持生計的艱辛也得以緩解,算是皆大歡喜的局麵。
而獅駝嶺、金砂溝、歇馬山雖說占地是玉皇嶺的兩三倍,但可供開墾的土地資源極為有限。
大半年來,即便在兩嶺山峪之間建成十一道滾水壩,但到處都是石崖石坡,也僅有清理出千餘畝坡地,算上獅駝嶺東坡、歇馬山下院穀地以及金砂溝寨,總計都不到兩千畝地。
新遷族兵以及之前金砂溝寨、歇馬山已經接納的,總計也有三百戶,每戶攤算下來,僅能分得六畝旱地,種植麥豆等作物,產出非常有限,連填飽肚子都困難。
金砂溝是深壑,崖壁險陡,沿溪七八裏都幾乎找不到能供人立足的灘地,但辦法總比困難多。
蘇老常帶著人在懸崖陡壁開孔打入木樁鋪上棧板,擴大能放置溜槽以及淋濾作業的平台;對金砂溝寨下方唯一一處可以稱得開闊的灘地,更是不計成本的用大石漿砌建一座穩定的棧台,安裝兩架龍骨水車取水淋濾加大型槽板。
雖說金砂溝灘多水急,不通筏舟,但蘇老常還是帶人打造浮筏,用竹絲索固定在溪流之上,方便長柄木勺挖采溝底的溪泥。
雖說柳瓊兒當初信口海吹每日可采三五十貫錢的金砂沒有實現,但叫蘇老常二三個月折騰下來,金砂溝沿岸六處采金點,每日開采金砂也差不多穩定超過二十貫錢,已是相當的驚人。
有這筆收益,不僅築路建寨等事能持續進行下去,遷入三地的家小也可以通過做工,補足田地產出的不足,讓日子能夠維持不下去,不至於連溫飽都維持不了。
開采金砂以及金砂溝寨其他事物所產生的收益,理論上歸屬於柳瓊兒名下,徐懷隨意支用,但為建和元年將至的大禍未雨綢繆,獅駝嶺的開墾、歇馬山的經營,以及三百餘戶家小的人力分配,又必須要與金砂溝結合到一起,通盤去籌劃。
徐懷現在也越發清醒的認識到大越病入膏肓,而赤扈人崛起勢難避免,他將錢財以及其他絕大多數個人資源都在所不惜的砸出去,未雨綢繆的去做一些事,在他看來是極有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