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鍾頭後,豐盛的午餐端上桌了。
言小念把雞爪、翅膀等難啃的骨頭,還有硬得像牛皮一樣的魷魚,都挑進了餘衝碗裏,方便他磨牙。
餘衝食量不大,也並不喜歡吃這些食物,但隻要是她給的,就全數接納。
啃完之後,餘衝說牙齒好多了,但言小念不太放心,依然要帶他去檢查牙齒。但鑒於她肚子太大,走路會累,最後還是言大主動承擔了這個責任,帶師父去醫院瞧病。
兩人走後,言小念午睡了一會,然後在院子裏的楓樹下寫日記,記錄自己這幾天的心路曆程,把對蕭聖的思念傾瀉在筆端……
篤篤。
兩聲輕柔的敲門聲傳到耳邊,言小念的筆尖驀然頓住,一抹喜悅漫上心頭,莫不是蕭聖回來了?
但很快她就摒棄了這一想法,唇角的笑容也收斂了。
蕭聖絕不會輕易讓懷了孕的妻子給他開門,而餘衝他們也知道鑰匙的位置。
那是誰躲在大門後麵呢?在海港,她隻和陳老師有來往,陳老師每次來,都是在外麵大喊言大的名字。
篤篤。
敲門聲再次響起,有些怯弱和畏縮,並不敢敲很響,唯恐聲音太響,會因此招人冷眼,惹人厭煩。
“是誰啊?”言小念扶著肚子站了起來。她家的大門是實木的,但透過大門兩邊的柵欄,是可以看到院子內部的。也就是說,外麵的人早就看到了她。
“……是我。”一個帶著顫抖的嗓音傳來,是個女人。
誰?言小念一時沒聽出來,但這聲“是我”卻碎了她的心,心裏驀地產生一絲同情和憐憫。
她沒再問,好像多問一遍就是對外麵人的不尊重似的。言小念走到大門後,透過貓眼往外看,除了看到一個女人的半邊身子之外,並沒看清對方的容貌。
空氣裏安靜的很,言小念鼓足勇氣打開了一條門縫,當瞳孔裏映入夏瑾那張略顯憔悴的臉,以及散亂無序的長,頓時嚇了一跳。
因為在她的心目中,夏瑾是那種穿著光鮮奢華的定製套裝,頭梳成一絲不苟髻的女強人,臉上的表情一定是威嚴又不失嫵媚的,下巴微揚,永遠的高高在上……
而此刻她衣衫不整,臉上甚至有汙漬,如此差距讓人心生不祥。
“小念,是我啊。”見兒媳一臉的懷疑,夏瑾攏了攏頭,勉強一笑,但眼神裏流露出來的痛徹心扉是掩飾不掉的。
“生……什麼事了嗎?”言小念心驚肉跳的問。
“啊?哦,沒有。”夏瑾連忙抹了一下眼角,想要強顏歡笑,可是鼻子沒來由的一酸,晶瑩的淚花冒了出來。
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在言小念麵前這麼脆弱。
距離她們上次機場的邂逅,前後不過幾個月而已,兩人的角色完全反轉了,小念反倒成了家長,有她的地方才是家。
見夏瑾眼裏含淚,再聯想到蕭聖的去而不返,言小念的腦袋轟的一下炸了,是她的蕭聖出事了嗎?
出了多大的事,做母親的才能流淚?重傷,死亡?
不!言小念被自己過度的猜測嚇得麵如死灰,話都說不成句了,“蕭夫人,到底生什麼事,您可不能……瞞我呀!”
蕭夫人?
她已經不是蕭夫人了。夏瑾確實有很多話想和言小念說,但一想自己晚年離婚,也夠丟人的了,瞬間又閉上了嘴,偏過頭去抹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