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1 / 2)

這兩個淹死鬼身上的水滴在地上,將井邊的空地染成了深色。

淒冷的月光將兩個臉部肌膚腐爛的可以見到麵頰上白骨,以及眼窩裏的眼睛都爛沒了的淹死鬼的臉上,讓眼前的這幅景象變得格外的恐怖。

它們將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李晴點好的那根燃燒的香上,似乎暫時還沒有發現我和李晴的存在。我這才發現李晴點這根香的用意,一部分原因是用來賄賂井裏麵不幹淨的東西,另一方麵是用來轉移不幹淨東西的注意力。

一般的香在室內燃燒,會根據香的大小長度,持續的時常會在半個小時到二十分鍾不等。按照現在夜風吹來的風速來看,這根香最多隻能堅持五分鍾。

隻要這根香一熄滅,這兩個淹死鬼恐怕就會立刻發現我和李晴的存在。

我看到即將燃盡的香火,額角上立時見了汗,明知道木桶的直徑大小有限。不能那麼著急,但是手上一抖,居然把白布當中屍妖的碎塊抖進去了一半兒。

這個鏡子雖然是連接著詭異的另外一個世界,可碎塊在鏡子表麵,沉下去的速度卻非常慢。

如此數量的碎塊倒進去之後,立刻就卡在了木桶口,半天都沒有見它們完全沉下去。看著這個景象,我感覺我的整張臉的臉色都發青了,一時間變得束手無策起來。

李晴也瞪大了眼睛,看著木桶,整個人都僵掉了。

在這個世界上被水淹死的生物,死後所化的怨靈的怨氣是最重的,尤其是在這種屬陰的水井中淹死的。

中國古代,還有一種葬法,就叫做井葬。

就是把棺材豎著扔進井中,不過這中葬法後來被風水學所否定,棺材朝天。說人死後還保持站立姿勢,是讓人無法死後得到沉睡和安息。

我就聽李晴的爺爺說過有個村子,突然有一天,井裏麵出現了棺材豎著浮出水麵。

人們從井中打撈出一口棺材之後,從井裏麵浮出來的棺材越來越多,最後一直到了四十多口,才停了下來。

最後一口浮出來的是小孩的棺槨,也是怨氣最大的。

那是一口半米高的玉棺,也是這些棺材群葬之首,壞了好幾個來降服它陰陽先生的性命。是被李晴爺爺的師父搞定的,我並不相信這些,隻覺得是老爺子閑來無聊,跟我們這些晚輩說著玩的。

這下我親眼所見,信是信了,卻不知道還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

李晴膽子比我小,但是好歹是正宗陰陽玄學的後人。她身子雖然發著抖,眼睛裏卻閃過一絲睿智的光芒。

她似乎想到了辦法,單手做了下壓的動作。

我明白她的意思,我們倒垃圾的時候,若是垃圾滿出垃圾桶,將垃圾往下壓一些,就還能騰出一部分的空間。

要想讓這些惡心的碎塊下去的快一些,大概隻有這個辦法了。

我手上戴著橡膠手套,可是還是有些不敢去壓那些冰冷而又蒼白的碎塊,在那些碎塊之間不禁高度腐爛。那些碎塊與碎塊之間的縫隙當中,還有很多白色的蛆蟲在裏麵蠕動,這樣一壓肯定是有蛆蟲會被壓爆。

猶豫了三秒鍾,我一咬牙就將木桶裏屍塊壓下去。

那一瞬間我感覺我感覺屍塊的確是在下沉的,可我的手好像能夠穿越這些碎塊一樣,一下就陷進去了。大腦立刻收到了恐怖害怕的信號,導致我迅速的將手從木桶裏抽出來。

令我感覺到崩潰的是,手好像陷進粘稠的泥漿裏了,居然很難再抽出來。

我去,李晴這個坑貨損友,居然給我想了這麼個餿主意。

手拿不出來了!

腦子裏頓時生出了很多恐怖的畫麵,甚至出現了我的手被僵屍啃咬幹淨的畫麵。我有時候就是想象力太豐富,自己嚇自己,一著急用了全力將手抽出來,這一次我卻感覺到手腕好像被什麼東西扼住了一樣。

好像是一隻冰冷而有力的大手,我感覺自己完蛋了。

因為那隻手不知道為什麼就跟鋼鐵澆築的一樣,無論我怎麼掙紮,都擺脫不了它對我的控製。我渾身都涼透了,身上的冷汗浸透了衣服,驚慌的喊李晴幫忙,“小晴,快來幫我,我手拔不出來了。”

李晴瞳孔一縮,好像也意識到我遇到麻煩了,趕忙上來跟拔蘿卜一樣抱著我往後拔。那股力量似乎有千斤重,我們兩個人都沒辦法扞動分毫。

最終導致我和李晴連人帶桶的一屁股跌在地上,屁股重重的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屁股就感覺摔成了四瓣,疼死我了,眼前出現了短暫的暈眩。

我卻來不及喊疼,就感覺下巴被不知道是誰的手指頭冰冷的抬起來了。

定睛一看,差點沒把我嚇死。

木桶在原地搖晃了幾下,並沒有傾倒下去。

裏的那些碎塊,已經沉下去。被我丟進木桶中沉下去,又浮在水麵上的那麵鏡子,幹淨明亮的就像,落在冰麵上的月光,有種銀光乍地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