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君傑聽了我的話,明顯就是愣了。
他呆滯的看著我,片刻情緒又恢複到了正常,“蘇汐若,我這輩子最恨別人騙我。簡思如此,簡弦月也是如此,你最好不要選擇欺騙我。”
連君傑鬆開了我的肩膀,抓住我的手腕,將我往樓下拉,“衣服也別換了,直接套喪服在身上吧。從現在開始,你跟著我,我不許你有單獨一個人的時候。”
我不知道連君傑要幹什麼,力氣上更是拚不過他,隻能被他帶著跑。
回頭去看太白大人,他長衣及地,飄然若仙的跟在我們身後。步伐輕盈如踏蓮,好像是漂浮在虛空,從未落地的樣子。
他雖然是靈體,一般人看不見他。靈堂裏還有許多的高僧在給簡思超度,他這般跟著,一旁敲木魚的空聞似乎看見他了。
緩緩的睜開一隻眼睛,瞧了一眼太白大人,太白大人嘴角扯出一絲若有深意的笑意。那老僧似是會意,知道他的身份,也不為難他,又將雙目給閉上了。
放在連家一樓的葬禮舉行的十分*肅穆,來了很多名人和有錢人。不管是哪位,大家都穿著一身黑白素色,看起來都是儀表堂堂。
李晴是前來吊唁的賓客當中哭的最慘的,不是那種呼天搶地的哭。而是那種傷心到了極致,眼淚不停的往下流,斷斷續續的發出哭聲的哭泣,讓人看著就是一陣揪心。
她吊唁完簡思,就自己一個人跑到樓上去哭了。
我大概對生離死別,已是麻木了,看著黑漆漆的簡思的棺材,竟是哭不出來。
高家的那位,我今天還是第一次見到真人。
皮膚有些發黃,整個人都很憔悴,不過穿上一身西裝。西裝勾勒出了結實的身材,雖然有四五十歲,身上還是有一種能壓迫到身邊人的氣勢。
他進門之前,在別墅外麵,身後麵還跟著一個白衣裙的女孩。那女孩生的白淨美麗,氣質也是溫婉可人。長相讓我覺得有幾分熟悉,我一開始還以為是那人把自己的女兒高艾艾也帶來了。
誰知道那個女孩跟到了門口就沒進來,一雙冰冷刺骨的雙眸看著靈堂之內往來的人們。她長發飄飄的時候,從外麵吹來了一股冷風。
忽然,被南宮墨傑粘在連家別墅大門之上的那隻銅鈴,發出了沉悶的響聲,一時間擾的人心緒不寧。在靈堂敲木魚的高僧幾乎每一位都把雙眼一睜,眉頭緊緊的皺到了一起,齊齊盯著門口那女孩看。
那站門口的女孩,似乎受到了什麼刺激,眼窩裏突然就流出了紅色的血。
看到這一幕,我特麼.....
好像想起來這女的是誰了!
那姑娘是十字路口被車壓死的路阿清,她和高宅裏的千金高艾艾結怨。也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離開了那個她不斷徘徊的十字路口,又逃過了幽都守衛的抓捕,纏上了高艾艾的父親。
除了太白大人這樣的特例以外,大部分鬼物都進不了連家的大門。高宅裏的那一位進來以後,她隻能是一身怨氣的站在門外。原本清秀的臉上陡然間就多出了魚鱗一樣的裂痕,裂痕之上帶著深紅的血色。
本來水靈靈的雙眼,直接泛起了詭異的紅光。
外頭雖然下了點雨,但天光依舊明媚,沒有那種死氣陰沉的感覺。
這可是大白天,陡然間看到鬼怪行走,不免讓人覺得心頭害怕。她站在門口還不肯離去,任由從外麵進來的賓客從她的身體穿過去。
大概是阿清的靈體太冷,每個穿過她身子的人,都莫名的會覺得冷。
不過他們看不見鬼物,大多都是打了一個哆嗦,自言自語一句,“怎麼忽然就冷了下來,阿嚏.....”
說來也奇怪,這位高先生身邊一向不缺能人異士,被阿清給纏上了,居然還渾然不知。放心大膽的來連家吊唁,要知道門口的阿清可是連我這種半桶水的陰陽先生都能看見。
那些南宮家的道士,不可能看不見!
難道那群道士還在被十字路口的招魂之後,出現血井的事情絆住了,暫時沒有時間去管高宅裏發生的事情?
那些在大廳裏敲經念佛的和尚,大概也是看得見門口的阿清的。
空聞將掌心豎在順便,微微一頷首,低聲的說了一句:“女施主,苦海無涯回頭是岸。仇恨並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辦法.....”
“臭禿驢,就知道多管閑事。”那白衣少女冷冷的瞪了一眼空聞,似乎有些怕他,卻執拗的不肯離開。
空聞身邊的弟子比他師父要急躁,厲聲喝道:“還不快走,師父饒你,還是因為你身上有冤屈,快快投胎去吧。”
阿清一下就被唬住了,在原地站定了幾分鍾,便往雨幕的深處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