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喊這話的她很熟悉,班長範偉。範偉身上隻穿著短褲襯衫,在這***裏,自然難禦晨寒,展露在外的四肢都凍得通紅,鼻涕也掛在了臉上。他的左邊臉頰上有一道擦痕,頭發亂糟糟的插著幾根草葉,看樣子著實狼狽。他氣勢洶洶的衝過來,身後跟著十幾個男生,其中幾個手上還拿著大棒。
範偉很憋屈,後果很嚴重。難怪歐陽雲身上的衣服那麼眼熟,原來就是範偉的,那麼——陳佳姚和潘媚人想起半年前發生在燕大和清華之間的那起鬥毆事件,不由都替歐陽雲捏了一把汗。
那起鬥毆事件屬於典型的桃花事件,起因是潘媚人腳踏兩隻船,結果其中的一隻船範偉同學憤怒了,帶了一幫子死黨挑上了另一隻船,雙方在和平胡同裏一陣拳來棒往,以範偉同學打得另一隻船漏水為止。
有小道消息說範偉乃滄州八卦掌傳人,所以雖然清華人多,結果卻是燕京贏了。
隻是,這樣強悍的一個家夥,怎麼連衣服也丟了?
範偉在圍牆邊被歐陽雲打劫了衣服,氣衝衝的帶人四處尋他,見這小賊竟然和潘媚人眉來眼去的,心中越發惱怒,二話不說,帶著眾兄弟就圍了上去。
“範偉,你幹什麼?”陳佳姚怕歐陽雲吃虧,急忙像母雞護小雞似的將他護住。
“這小子偷我衣服!”
“不是偷,是借,”歐陽雲說著,摸了摸鼻子,很紳士的樣子。
“強詞奪理!”範偉開始裝腔作勢的運氣,臉上果然漲得通紅,隻不知道是真的運氣成功還是氣的;雙掌伸出,卻是相當八卦的姿勢——
陳佳姚急了:“你別亂來,他是我朋友!歐陽,你把衣服還他。”
歐陽雲開始真的隻想借衣服,但是範偉同學自詡為八卦掌傳人,卻哪是那麼好相與的,結果就被他連摔了幾個狗吃屎。他不想惹事,當下脫下衣服,露出裏麵的迷彩服,把衣服遞給它原先的主人,很誠懇的說:“對不起。”
“一句對不起就了結了?”範偉的兄弟有人吼起來,憤憤不平的樣子。
更多的人則奇怪的打量著那身迷彩服,這衣服款式很怪,不過,也很好看,穿在小賊身上,倒很精神。
潘媚人的眼神亮了起來。
“範偉,我替他向你道歉,”陳佳姚說。
“範偉,算了吧,人家也不是有意的,”柔柔的聲音,自然是潘媚人發話了。
範偉臉上的顏色變幻著,上下牙齒交錯,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隻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凍的。
“那就算了吧?”他的兄弟中,有幾個也許被潘媚人柔柔的聲音洗滌去了脾氣,勸慰道。
範偉重重的哼了一聲,接過衣服,頭也不回的走了,心中卻打定主意,中午去找師兄,請他幫自己出氣。
燕大校園內的未名湖邊,陳佳姚和歐陽雲侃侃而談。歐陽雲很精心的編出了自己的身世——歸國小華僑,學醫的,這次回來是為了報效祖國。
陳佳姚信以為真,得知他在國內無親無故,為報他的救命之恩,提出將小麻子胡同的一個院子借給他住。那個院子本是她父親買來做倉庫用的,結果一年前開始鬧鬼,出了幾條人命,後來便沒人敢住,算是便宜歐陽雲了。
作為二十一世紀過來的年輕人,歐陽雲自然是無神論者,連神都不怕,區區的小鬼更不怕了,所以他勉為其難的接受了她的善意。
小麻子胡同離燕大大約一刻鍾的路程,陳家院子確實是閑置著的,大門上已經上了鏽的鎖就很好的證明了這一點。院子很大,將近有六百多平方,放在歐陽雲那個時代的北京,光是這地就當得上“豪宅”二字了。院裏的建築是典型的四合院結構,前後各三間瓦房,左邊是一間廚房,右邊是仆人住的兩間稍矮的平房和一間廁所——這一點讓歐陽雲特別滿意,雖然特種兵生活很苦,但是作為搞過醫療的,多少帶點潔癖,要問他穿越之前最擔心什麼?那就是怕沒有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