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英天幾人跟隨在陳世峰的身後,向城主府深處行去,彼此沉默著,誰都沒有說話。
但走了幾步之後,李英天突然說道:“因為小師弟的死亡,我們幾人回去山門,定然會受到懲罰,怕是要好久都不能下山,所以不會再幫助錢家對付你。”
聽到他這般說,陳世峰先是驚訝了一番,隨後便停下了腳步,靜靜的望著他。
陳世峰從萬劍生身上便可以看得出來,這高高在上的門派中的弟子,不管實力如何,對於這些凡俗世間的家族,都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都看不起這些小家族中的人。
所以,他知曉,李英天說這些話,不是為了向自己解釋什麼,而隻不過是接下來比較重要的話的前奏。
果不其然,那李英天稍稍停頓了片刻,便又接著說道:“那小師弟是師父唯一的兒子,師父他老人家老來得子,將這個兒子看的非常重要。所以,我預計師父會親自下山,來為小師弟報仇。你們陳家會被殺光,所以,我建議,你還是早日做好準備為秒。”
他說話的語氣非常平淡,仿佛是在說著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陳世峰聽到他的這番話,臉色頓時大變。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但卻又不能稱之為威脅,彼此之間實力的差距猶若天塹。
幾乎是不用多做猜測,便也能夠想到,這李英天的師父,實力定然非常了得,大概到了可以橫掃普通小家族的地步,這樣的人,用不著去威脅別人,因為他本身就是最大的威脅。
他沉默了一陣,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緩緩地呼出來,苦澀一笑,繼而嘲諷的望了李英天一眼,說道:“打算?你要我做什麼打算?齊齊自裁以謝罪,還是如同喪家之犬帶著族人逃離這裏?”
李英天冷冷的望著他,然後說道:“人有的時候能有一條路走,就已經不錯了,而你卻很奢侈的有了兩個選擇。”
陳世峰怒極而笑,死死地盯著李英天,麵色幾乎是有些猙獰的說道:“我女兒和兒子如今都在玄機閣,所以,我們陳家不可能被滅族。而如果我們都死在你師父的手中,我想,我的一對兒女,會為陳家所有的冤魂複仇的!”
李英天聞言,臉色一變,再不複那般高高在上的冷漠,有些遲疑的望了他一眼,心中則是暗忖:
“那錢家的家主錢步仁,果然是不可信的。他不是說這陳世峰的唯一女兒在玄機閣麼,並且是天性良善,從不殺生。怎麼他的兒子,也進入了玄機閣內?”
普通人不懂得玄機閣這三個字的份量,他可是知曉這身為三大聖地之一的玄機閣,是多麼的恐怖。
若是說普通門派之中的武者,可以橫掃凡俗帝國之中的家族的話,那麼這玄機閣中強大的武者,卻是可以橫掃那些普通的門派。
他沉默了許久,然後才說道:“我會如實的稟告師父,一切憑師父做主。”
陳世峰也沒有想著這樣的一句不算太靠譜的威脅,就讓人改變主意,能夠達到讓對方忌憚的目的,就已經足夠了。
他冷哼一聲,沒有給這位巨劍門外門弟子任何的好臉色看,轉身繼續前行。
蒼靈大陸,死者為大,人死燈滅,入土為安。即便戰鬥雙方的敵人,不論勝利還是失敗,都會將彼此雙方武者的屍體,都掩埋起來。
當然,自家一方的武者與兄弟,用上好棺木風光大葬,而敵方的屍體,則是草草挖坑埋掉。
陳世峰帶著他們從後院出來之後,繼續向後走,不多時,在一處亂墳崗前停了下來。
隨後他指了指一個凸起的土堆,冷冷的說道:“諾,你們所有的死人,都在裏麵。”
這句帶有歧義與冰冷話,頓時那幾名巨劍門的弟子大怒,臉上均是現出不忿的神色來,神色凶惡的望著陳世峰。
但是陳世峰卻夷然不懼的瞪著他們,眼神冰冷,眼底深處是絲毫不加掩藏的仇恨。
陳家多年培養的武者,幾乎都已經被他所殺光,並且還有自己的親人、族人,若說是沒有恨意,那才是騙人。
那幾名巨劍門的弟子見狀,眼睛一瞪,便要將腰畔的長劍抽出來,但卻被李英天揮手止住了。
李英天現在已經非常煩躁,內心裏直罵那個不讓人省心的小師弟,若不是他貪戀錢財,非要幫助錢家來對付陳家,還答應一堆條件,怎麼會將自己害死?
不但讓師父傷心悲苦,就連報仇都是一件極為麻煩的事情,玄機閣的弟子,豈是好惹的?
所以,他謹小慎微的性格,驅使他止住了師弟們的動作,抱起師弟的屍體,便欲要轉身離去。
他卻是不知道,那陳世峰隻不過是女兒因為九陰玄月之體,進入了玄機閣內,其兒子,隻是跟著過去打醬油的。
但是此時此刻,他卻沒有辦法去驗證,一切都等著回去師門之後,等待師父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