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不是旁人,正是任品軒,他微微一笑:“查祿默郡主若是愛琴,品軒家中藏琴無數,任可挑選,何必勞師動眾,奪此一琴?”然後又對周晗言道:“周大家走得匆忙,這琴物歸原主!”
石堅替周晗接過,打量任品軒一眼:“多謝!”
其實石堅心中本不在意此琴,若是能擺脫眼前糾纏,舍了此琴於他無妨。但此刻愛屋及烏,心係之人的心上之物,自然不得輕視。
此刻眾人皆停了手,公孫俊衝心想:不知任公子何緣來此?他口中的‘查祿默’是那胡戎女子的姓氏嗎?
胡戎女子剛要出言,便見任品軒身後又走出兩人。一人半百年紀,身著漢家官服,多半是個朝廷官員。另一人公孫俊衝認得,正是李客。這二人身後又跟著二三十號人,看其身著應是官差衙役之類。
隻見那半百官員躬身道:“在下清河鎮縣令薛嗣通,見過突厥查祿默骨娜郡主。郡主來鄙鎮在下未能遠迎,五內難侵,還望勿怪。不知郡主來此所謂何事?”
公孫俊衝聽罷,心下奇怪:我朝官員何以向胡戎屈身?想來這‘郡主’是個不小的官位了。還有,這薛縣令的對胡戎女子稱謂描述又多了幾字,想來這突厥人的名字也真是拗口難記。
胡戎女子言道:“叫本郡主骨娜就行,你剛才囉裏囉嗦的講了一大通,我請起來也費事....”然後骨娜一指周晗,對薛嗣通說:“你,去把她手中琴拿給我。”
薛嗣通一愣,然後言道:“恕難從命!”骨娜哼了一聲,她身邊索目圖、統葉突力、阿史娜顏合、那老者和瘦高狀漢,皆摩拳擦掌之勢。
薛嗣通看了一眼,並未退縮:“薛某一方父母,保全百姓之安寧生計,維護社稷之法治久盛,皆是薛某之責。而非助豪強索取民財,幫權貴違逆法紀。縱然郡主貴為默啜可汗之女,也不應強取百姓之物。”
公孫俊衝聽罷,心中一念:不懼權勢、本職於心。
李客聽罷點首言道:“薛大人就是太過認真,骨娜郡主尊貴,豈會缺了一把破琴?這是與薛大人說笑呢。”
周晗和任品軒皆心知李客在打圓場,周晗連忙言道:“薛大人,一場誤會,許是小女的琴和郡主之琴多相似....”另一旁任品軒對狂夢無生言道:“狂兄,真是人生相逢總有時,不想又在這裏見麵了?”
骨娜一愣,急忙問到:“師父,此人可是你的朋友?”
“不是朋友!”狂夢無生正把手中壇酒飲盡,破瓦而碎,然後言道:“喝過酒的,便是兄弟!”
骨娜不聽這些,看了看公孫俊衝等人,和那二三十個官差,對狂夢無生言道:“師父,本郡主....饒你兄弟不死!”然後話鋒一轉,對那瘦高壯漢道:“悚漆克挲斯其笪默,利達咖,肆黎吩......”說得全是胡語,眾人不明。便見那漢子衝身後一二百胡人大吼,不知說些什麼,眾人個個嘶吼。
“堅哥,他們方才說了什麼?”周晗這一問,公孫俊衝略感吃驚,難道這石堅會胡語不成?
不等石堅回言,一向少言的阿史那顏合突然開口:“剛才郡主說:我無有興趣玩了,把他們都殺了!”
眾人聽了,皆是一驚,又聽石堅說到:“她說得不錯!”正說之間,索目圖、統葉突力為首的一二百,正蠢蠢欲動。
任品軒微微一笑:“李兄,這一局,你看該如何應對?”李客也是一笑,一字一頓:“此局無解!”然後兩人互換眼神,李客對薛嗣通言道:“薛大人,請您回避一下為好。”薛嗣通自然明白,也不裝腔,隻是長歎一聲,看了眾人一眼,點了點頭,臉上一股奇怪的表情,然後直徑走了。
公孫俊衝看有二個官差陪著薛嗣通離開,再扭頭,便見周晗把手中琴往地上一扔,對骨娜言道:“拿去!”眾人先是一愣,便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公孫俊衝心下佩服:之前周姑娘對此琴極為愛惜,如今竟肯就這樣的把琴拋棄,當真令人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