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娜正說之間,那任瀾忽然嘿嘿一笑:“這老兒功力當真不錯,可惜為人不咋地,魂魄實在難食。吾不曾食完,隻用了一半,對付汝等,倒也夠了!”
之前任瀾受了一刀,也是傷得頗重,一直自行療傷,方才出言。眾人聽她所言,對應骨娜所說,也能符合任品軒之語。對事件經過已有了解,所剩疑團便是任瀾為何異變?是受蠱術所惑?如今任瀾是否還是本尊所控?
“五娘,扶我去叔父那裏!”任品軒心中似乎隻有叔父一人,對方才唐思遙之險、公孫俊衝之傷並無問言。
莫五娘也依著他,二人來到任輕狂身前,他被吸食了大半魂魄,雖然不死,人卻是呆傻癡愣,隻是駐足原地;
“叔父!叔父!”任品軒搖晃任輕狂的身軀叫了兩聲,後者依然不為所動。
“對了,對了!”任品軒似乎想起了什麼,將一粒藥丸喂給任輕狂,這藥正是莫五娘給他的,他未食用,便給了叔父。
這‘三黃歸魂丸’對恢複功體,治愈內傷均有療效。但任輕狂是失了魂魄,自身倒無是大的傷勢,而且身體機能如常,有人喂給他吃,他也不管是什麼,便一味吞咽。但他無識無覺,可謂是藥石罔效。任品軒見他食了丹藥,卻無任何反應,也不知所措。
再言骨娜,最初她為索目圖報仇而來,尋石堅不到,便準備血洗九仙門。
本來已然得手,哪知這任瀾突然異變,將剩餘的九仙門人和突厥士兵都殺盡大半,逼得兩方罷戰,先對付任瀾為主。一場混戰之後,隻剩自己、孫長鶴、任品軒和任輕狂尚存。任品軒對任瀾一直留手,導致任氏叔侄一傷一癡,難以再戰。
孫長鶴幾次勸骨娜先行離開、日後再做計較。但骨娜生性固執要強,當此之時非要先殺了任瀾,再屠任氏叔侄才肯罷休。
之後莫五娘、公孫俊衝、唐思遙先後趕到。孫長鶴似乎知道任瀾來曆,不願再戰,借口阻擋來人,便守住門口,此意和骨娜不謀而合。
殊不知,孫長鶴怯戰任瀾不假,但他不願見後生良秀枉死也是真的。直到後來他與公孫俊衝等人交手,深感這般後輩非同尋常,才安心退去。
此刻骨娜用了丹藥,感覺身體已略有恢複,持刀便攻向任瀾。公孫俊衝尚不知情況,隻道任瀾仍是自己人,便一把攔下骨娜:“等一下!”
“你閃開!”骨娜和唐思遙同時出言嗬斥公孫俊衝。
骨娜想法簡單:我要殺人,你便不能阻我;
唐思遙卻想得更深:
一來她和任瀾並非熟識,她本性不希望任瀾有事,任瀾如有不測,她不會如同任品軒一般悲傷。
二來而且當前戰局複雜,她甚至都未曾把任氏叔侄當做自己人,她真正敢信敢用之人,唯有公孫俊衝而已。
三來此刻在她眼中,任瀾和骨娜皆是敵對之人,兩者相鬥,最好不過。
公孫俊衝沒有理會二女,隻問任瀾:“閣下究竟是誰?”他之希望眾人皆是安好,莫要再鬥,包括骨娜再內。
唐思遙一旁急言道:“你管這些作甚,先退開再說!”
“嗬嗬,你問他啊!”任瀾邊笑,邊指著任品軒言道:“是他叫我來的,他的心願,吾都滿足了,便是該他還願之時了!”
眾人聽了,雖不解其中詳情,但也知道所有幹係都在任品軒一人身上,均望向他。而任品軒似乎除了叔父,外界之事,一概無知無覺。
原來任品軒自喪父之後,所有事宜全聽叔父安排。在他心中:任輕狂不但是九仙門風骨所在,更是他人生目標之所向。
二十多年來,雖然任品軒偶有叛逆,但大多時間還是聽從任輕狂所言。如今任輕狂命在旦夕,如他有不測,任品軒二十多年來的苦修皆不知為何所用,為何所學。如此,讓他如何不心神恍惚,魂遊事外?
這時任瀾忽然渾身抖動,咿啊亂叫,又是驚了眾人,聽任瀾邊抖邊言:“救一命,抵一命,萬物平衡,亙古不變之規。吾無力破此天規,隻能從中加以調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