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入譜之前,他要保證自己不會稀裏糊塗的死掉。
不知何時,狗剩的手裏,已經出現了一個圓潤的白色珠子。上麵因清冷的月色而泛起了朦朧的銀色光芒,蜿蜒的小蛇般浮雕仿佛正緩緩遊動,讓這珠子憑空多了一絲生氣。
狗剩笑了起來,將虯珠攥在手心。
有那麼一個瞬間,甚至連狗剩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虯珠上溢出了一絲白色的霧氣,無聲無息從狗剩的手心鑽進去,然後消失無蹤。
這樣的場景,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但狗剩卻從沒有看見過,所以他並不知道在自己的手上,或者說在這顆珠子上,發生過什麼。他隻知道握著虯珠的時候,整個人會格外的舒服清爽,有暖烘烘的溫度在身體內升起,猶如渾身浸泡在溫泉之中。
可能是因為這感覺太舒服了,所有狗剩忘記了去思考很多問題。
比如,他一個毫無根基的家夥,如何是被林家槍甲子傳奇收官者林忠看上眼的?
再比如,他於真武六境何止千山萬水般的距離,但在藏匿在書樓裏的時候如何沒被趙銘發現?
這些細微之處,狗剩從來沒有想過。
當然,就算他想過,也不會認為這和手中握著的虯珠有什麼關係。
極為舒服的狗剩閉上了眼,有淡淡的白氣,在月光下從他的掌心滲入,然後消失不見。似乎有那麼一個瞬間,這顆珠子,變得更亮了些......
狗剩是沒有注意到這顆珠子有什麼變化的,他隻感覺到自己渾身無比舒適,仿佛多日來的疲憊都已被漸漸驅散。房間裏點著極為名貴的芝蘭香,香氣氤氳嫋嫋,繚繞在狗剩的鼻翼,讓他腦海中忽然就清明起來。
這種感覺很是特別,在燕國生活了十多年的狗剩從來沒有感受過,仿佛全身的毛孔都緩慢的張開,新鮮而沁涼的空氣從毛孔中滲進身體,將疲憊和關節肌肉的酸痛清洗了一遍,整個人除了舒爽和愜意,甚至還有無窮的力量和使不完的力氣。
這種感覺很陌生,但狗剩又覺得是那麼的熟悉。
在明港事變的時候,他曾被一枚炮彈所帶來的氣浪掃中,跌入海中。在生死一線之間,身體裏便有這般的感受,似乎有一雙溫柔的大手將全身上下所有的創傷都細細抹平,恢複如初。這般奇異的感覺和驚人的效果,是狗剩從不敢想但確確實實也發生了的事。
所以他知道,這一切和手中的白色虯珠一定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隻可惜,他沒看到從虯珠裏散出來的霧氣以及在月色下隱隱發亮的軟潤表皮,否則他一定能聯想到更多的東西。
在這種愜意的感覺之下,狗剩微微伸了個懶腰,將虯珠重新放回了胸口上秘密縫製的一個暗袋裏,然後顫巍巍的挪動著腳步,摔在了軟綿綿的床上。
他太累了。
盡管是累的不行,他還是沒忘記將蠟燭吹滅。這倒不是他有多麼好的行為習慣,而是因為他對周遭環境極為警惕。若真的事有不測,自己身在暗處,總能多搶到一絲主動。
手拂過枕下早已秘密藏好的竹簽和發絲上別著的三根已浸過蝮蛇蛇毒的銀針,狗剩迷迷糊糊進入了夢鄉。
紫雲丫頭正提著熱水,剛走到門口,就看見燈火一暗。頓時間心頭也是一黯。
“又不洗腳。”
她氣鼓鼓的看了一眼已經熄了燈了房間,腹誹了一句少爺的隨性脾氣。雖是不滿,但她卻不會再進去打擾少爺。因為她知道,少爺太累了。
就讓少爺好好睡一覺吧......
紫雲丫頭想著,微微笑了笑,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