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湊巧的是,或許所有人都認為狗剩已然重傷,並無行動能力,所以絲毫不加防範,甚至都沒有用繩子綁起來。這對狗剩而言,是個足可利用的疏漏處,隻要簾幕後的那人敢走出來,自己袖間細心藏好的毒針,便能起翻盤的作用。
狗剩從來不喜歡讓自己陷入山重水盡的地步,比如此時,不單單是毒針,小白龍的龍息,也尚在不停的修複他身上各處的創傷。
可是簾幕後的那個女人卻沉默了下去,半晌才歎了口氣,道:“你們神州人總是牙尖嘴利,會說話的很。不過若比起心狠手辣,我們東瀛,卻是拍馬也追不上的。”
狗剩愣了一下,並未聽出這話裏有什麼玄機。他想了想,問道:“你把帶到這裏,所為何事?”
“不是我把你帶到這裏,而是白袍把你帶到這。”簾幕後的女人嗬嗬笑起來:“白袍上忍說了個很有意思的事。上忍實力強橫,不要說在東瀛,就算神州,也罕有敵手,可卻被你拖住了腳步,這一點實在令人費解。他覺得你身上有什麼秘密,所以就把你帶到這裏來了。”
說完這話,簾幕後的女人顯然陷入了沉思,但隻是一瞬,那女人又嗬嗬道:“宋公子,你倒是說說看,你身上,有什麼秘密?”
宋公子!?
狗剩猛地愣住了。
這人,怎麼知道自己姓宋?
狗剩壓住自己心中巨大的疑問,強笑了一聲,慢慢活動了一下自己已經能動的雙手,然後盡量使聲音變得安穩和平靜:“我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兒郎,能有什麼秘密......”
那女人顯然有些出神,輕輕咦了一聲,忍不住問道:“你為何不問,我怎麼知道你姓什麼?”
狗剩不語,眉頭皺起。那女人仿佛正在搖頭,然後一字一句笑道:“你對我陌生,可我對你,倒是熟悉的緊呢......”
狗剩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惡寒。“可我對你,倒是熟悉的緊呢......”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倭寇早就開始著手調查自己?憑自己的身份,這並不是不可能,但說實話,就算他是宋家七少爺,是宋三爺的獨子,可那也不顯山不露水,自己更多的時候隻是個無賴的形象才對,倭寇怎會那麼快就注視到了自己。更何況,狗剩並不相信自己那個便宜老爹包括宋家的列祖列宗苦心營造多年的渭城會讓倭寇輕易涉足染指。而且,倭寇畢竟隻是倭寇,他們不但和神州不合,與自己的國度東瀛也不怎麼合得來。那些倭寇很大程度上其實都是些觸犯東瀛本國律法的在罪之身,燒殺劫掠還行,若論起情報搜集,隻怕諜子還沒到渭城,就被人宰的一幹二淨了。
苦思冥想不得要領,狗剩緊緊皺起眉頭,忍不住眯眼朝簾幕後打量起來。
但卻隻能看到一個綽約的人影。
“宋公子為母報仇隱忍宋家多時,令人佩服的緊呢。你最恨宋家,而我們,最恨的也是宋家,說起來,咱們可算得上是友非敵呢。”好像是怕狗剩不信一樣,簾幕後的女人又緩緩吐出一個驚天的秘密,這一下讓狗剩臉色大變,再也矜持不住,脫口問道:“你是誰?你怎麼知道的!”
那女人反倒不說話了,任由狗剩厲聲發問而沉默不語。冷場許久,她才緩緩道:“白袍帶人來的時候,我還在驚訝,這人到底會是誰呢?真沒想到會是你,宋公子說說看,這是不是緣分。”
狗剩麵色漸漸平緩下來,但心中卻憤恨罵道“緣你媽屄”,同時雙腳也漸漸能夠動彈,背上的傷口也迅速被小白龍的龍息療化痊愈。
“聽說宋三爺很疼他這個兒子......宋公子,且不論你是否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秘密,我倒是更想知道,若拿你去換城外的那兩千輕騎,宋三爺會不會答應。”
狗剩已經被這女人的話震驚的麻木了,不過想來也是,對方既然有禦物境的高手,那麼城外的兩千輕騎自然也就瞞不住城中這些倭寇了。
暗中呼吸吐氣,將氣息調至一個較為穩妥平和的狀態,袖間的毒針滑入指尖,狗剩眯起眼盯住簾幕後的那個人影,暗中蓄力。
可那個女人卻尚不知覺,隻是輕輕點了點貌似銅管之類的東西,繼而道:“還是先讓公子好生歇息吧,明天帶到城頭,你猜猜,玄衣輕騎會不會見到你後舉手投降?”說罷咯咯笑了兩聲,帶些得意,更多的還是欣悅。
而此時,樓下木梯上,也漸次響起腳步聲。
狗剩哈的笑了一聲,扣緊毒針,輕聲道:“那說不得便要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