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齊萊辰身後的,自然是那位與狗剩在藏書樓挑燈夜讀書的徐庭月。
他身邊的幾人聽聞此話,紛紛笑了起來。所謂“被姑娘們嚇夠”自然也是有來曆的。去年應天學宮中秋燈會,有一名山民之女看上了這位清秀俊逸的徐學子,奈何香囊暗解之後,徐庭月卻好似被踩了尾巴的貓,驚叫一聲狼狽不堪的躲回舍館,急匆匆如喪家之犬,格外淒惶。此事當時學宮內被鬧的沸沸揚揚,很多人都知曉這個尷尬而好笑的故事。此時被齊萊辰舊事重提,人人嬉笑,對徐庭月指指點點,嘿然嘲諷之意毫不加掩飾。
徐庭月臉色微微一紅,卻並沒有多說什麼,隻是淡淡道:“隻望齊兄在今夜化清秋做春風,但,切莫忘了自己的陳主子......哦對了,齊兄家學淵源,常常會忘了主子,在下失言,莫怪莫怪。”說完這話徐庭月長歎一聲,施施然走開,搖頭晃腦不止。而那齊萊辰已經是騰的站了起來,臉色漲的通紅,指著徐庭月的背影哆哆嗦嗦說不出話來。俗話說打蛇打七寸,罵人也要挑短的罵,比如當著和尚罵賊禿之類的,他齊萊辰雖然家世顯赫,但誰人不知當年齊家叛出睢國南下的故事,徐庭月麵不改色說出“齊兄家學淵源”六個字,擺明了是連他整個家族都罵了進去,齊萊辰如何不惱。他看著徐庭月玉白色的背影走向紫雲殿正前方的一片廣場上,心中怒火中燒,恨恨道:“我必手刃此人!”
他身旁的幾個學子麵麵相覷,不知道這位齊大公子是一時惱羞成怒的氣話還是當真動了殺心,愣了片刻才上來安慰附和,氣氛一時有些尷尬。齊萊辰深吸一口氣,稍稍平複了一下心境,還沒坐下,卻看到那邊走來兩個人影。齊萊辰定睛一看,原來是陳軒華和彭靜娜二人。對於陳軒華的身份齊萊辰並不了解,但他從家書中可以看出家裏人對這個陳軒華格外看重。雖然齊萊辰有些不學無術,但最起碼的察言觀色總是有的,所以他也極盡可能的逢迎著這位陳姓子弟,當下笑道:“陳兄風采斐然可喜可賀,小弟在此恭候多時了。”
陳軒華今日顯然是經過精心打扮的,與他身側的彭靜娜相映成彰,有種郎才女貌的感覺,當下回應道:“客氣客氣,你看起來比我瀟灑多了,何必誇我。”齊萊辰笑了笑,並不多說什麼,隻是瞥了一眼彭靜娜,神色有些異樣。彭靜娜心下了然,對陳軒華展顏一笑,輕聲道:“我先去隨便看看,你們聊。”說著走了開去。齊萊辰身邊的那幾個拍馬屁的家夥也是比較識趣,隨意說了些什麼也轉身離開。陳軒華點頭致意,這才回頭看向齊萊辰,眼眸中一絲寒芒閃過,看似不經意的問道:“上宮塔的人還沒有到。”
齊萊辰皺起眉頭,道:“我家中的供奉也沒了消息,這是怎麼回事?”
陳軒華眯起眼想了想,忽然問道:“那個小雜役你可曾見了。”
“並未見到。”齊萊辰左右看看,有些擔憂的道:“我今日太陽還沒落山就來了,一直沒看到那小子的身影,想必是他自知身份,不來了?”陳軒華搖頭道:“沒那麼簡單,他身邊既然有真武修行者護衛,最起碼的身份絕對不低。我現在擔心的不是他沒有來,而是擔心......他已經來了,卻沒有出現。”
齊萊辰笑了笑,道:“陳兄似乎有些太過擔心,我就不信他再怎麼厲害,還能厲害過一個明意境,一個通竅境的高手?他不來還好,若是來了,今日就叫他有來無回。”想了想,他又道:“管他是什麼身份,有你有我,整個學宮還能有誰敢跟我們比?”
陳軒華想了想,倒也是,學宮中又不可能有諸國皇子,滿天下算起來除了天潢貴胄,誰還能比他們二人尊貴?此時的學宮又不是當年宋家二公子在此進學的學宮,若論起尊貴,再沒有比國公世子和齊家繼承人更尊貴的了。隻是陳軒華心中有些不安,好似有什麼東西沉甸甸的留在心裏,總墜的不舒服。那個雜役少年給他留下的印象實在太過深刻,讓他總不自覺的就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