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拱辰軍在盟軍營地邊緣,開辟一處新的簡易營地,第一營和第二營當值警戒。當然,現在應該稱第一和第二千戶,各有兵員近千人,防範可能發生的變故,其餘人雖卸甲休整,卻也是兵仗不離手,隨時準備應付突然來臨的戰鬥。
“道長,一路見聞如何?”營地邊緣,一身白衣的葉知秋,仍是一副淡然若定的神態,輕輕搖動泥金扇。
清波子在知道李易謀劃,目睹曹友涼身死後,在葉知秋的暗示下決意出山來看看。一路上,葉知秋所見蒙古軍如蝗,此地更見堅甲利兵,殺氣騰騰,不由暗自心驚,蜀川之敗果然不虧,這群豬羊果真是強悍無比,似乎自己是低估了,不過也就是這樣,僅僅是看入眼中的謹慎,並沒有上升到不可戰勝的層次。
“虜人兵強馬壯,前景令人堪憂。”清波子很坦然地道。
“不然。”葉知秋淡然一笑,不屑地道:“在我眼中,此不過土雞瓦狗,假以時日,不是為我所戮,便是為我所用。”
清波子少有地翻個白眼,轉首看向葉知秋,鄙夷地道:“好大口氣。”
“虜人雖兵強馬壯,卻非一心。”葉知秋毫不介意清波子的白眼,悠然道:“道長可曾看到,蒙古人又有幾許?”
“你是說。。。。。”清波子亦是絕頂聰明人,聞音而知雅意,輕聲道:“真正難對付的,是少量頑固之人。”
“正是,虜人軍中不要說乞顏部人極少,連色目人也不多,蕃漢軍占了絕大多數。滅國時日尚短,心中仇恨仍在,他們之間並不齊心協力,順風則雖不可擋,敗則望風披靡。”
葉知秋掃了眼四周隱隱出沒的遊騎,不屑地道:“人生如草芥,一歲一枯榮,蒙古若治三代,形勢將大不相同。”
“一場豪賭啊!”清波子一聲歎息,眼中卻閃過熱切的光芒。
“人生苦短,按部就班,事未成,則垂垂老也。”葉知秋瞥了眼王帳方向,又憂慮地道:“卻不知學士那裏如何了。”
“放心,你家學士年紀不大,貧道看也是出身我門護法,一身手腳不在話下,三丈之內他說了算。”清波子毫不擔憂李易安危,正所謂匹夫之怒流血五步。
此時,葉開縱馬而來,不及停穩便跳下馬來,一步跨到葉知秋前麵,倉促地道:“先生,北營地有變。”
“哦,怎麼回事?”葉知秋眉頭微蹙。
卻說,帳中雖有兩名乞顏部衛士,卻未曾放在李易眼中,他幾乎要暴起殺人之際,卻不想汪世顯到來。
見過闊端後,汪世顯對李易拱手道:“早聞萬戶長大名,今日放得見真容,何其晚矣!”
麵對落落大方的汪世顯,李易壓住胸中殺機,還禮道:“去歲大安失之交臂,可惜南朝不留人。”
若朝廷能容汪世顯,蜀川邊軍又多數萬精騎,以汪世顯對曹友聞的敬仰,斷不會發生曹友聞被迫以步軍與馬軍浪戰結局,或許雙方結局會有根本性轉變。
汪世顯臉色冷然,他也算是一方豪傑,豈能不知李易意。金亡後他本意要投奔中原正朔,卻不想幾次投效,南朝並不收納,實在被逼無奈,在重兵包圍下不得不投降蒙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