闊端賞識也罷,按竺邇維護也罷,與他都沒有多大幹係。或許是自己壓抑的太久,也或許是對父親不明不白病故激憤,經過不斷地殺戮,爆發出難以自製的暴虐,險些與闊端起了衝突。不禁暗自心驚,要是真暴露了自己的心思,恐怕不要說他了,連蒙哥和忽必烈也會跟著遭殃,額頭溢出點點冷汗,彎刀慢慢垂了下去。
“末哥,李易雖是新附萬戶長,但事幹漢軍人心,你太過了。”闊端麵色不豫語氣不善,卻似乎沒有發覺末哥的內心掙紮。
末哥暗自一歎,慢慢收了彎刀,低聲道:“是我衝動,長生天在上,弟弟所憂是為了我蒙古大汗,不給那些漢人世候約束,恐怕他們會反上天去。”
闊端臉色稍霽,眼瞼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疑慮,卻對末哥說的有幾分讚同,如今隨著漢軍的不斷增多,那些漢軍萬戶長多是兼任地方的行尚書左右司事,掌握著地方的軍政大權,連大汗也要遷就三分。
不過,有些事情心裏明白就行了,漢人世候的權力圈定在大汗,當下溫聲道:“好了,還是商議一下,如何攻伐附近州縣,盡快整軍東進。”
如今,闊出的大軍深入荊湖,捷報連連。他所率兵力雖多,蜀川北部多山地,宋軍在蜀川尚有一定實力,尤其是川東夔州路各州,保留相當雄厚地方兵力,那裏地形更是易守難攻,沒有解決後方穩固穩定,絕不可以輕易進攻。
汪世顯臉色微變,卻很好地掩飾過去,他在一旁笑了笑道:“李易之事,大王自有處置,還是商議如何拿下成@都府路各州,盡快率軍抄掠夔州路。”
按竺邇頗有深意地瞥了眼汪世顯,點了點頭道:“總帥所言極是,我軍久戰疲憊,抄掠夔州路北上才是上策。”
末哥吞了口氣,恨恨地瞥了眼按竺邇,決然道:“正應薩滿之言,蜀川乃絕地,居之不出二代,應殺光而去。”
汪世顯撇了撇嘴,暗罵這群蒙古豬羊就知道殺戮,這可是百萬人口的重鎮啊!當年他要有百萬人口,就能組建十萬精銳,何必要被迫投奔這些蒙古人。
卻說,李易正在火頭上,庫勒是嘴裏強硬,心下早就魂飛魄散,從肩膀深深地劇痛可知,對方絕對下了殺手,卻哪裏看到對方果斷地收斂殺氣,他的膽氣早就被嚇破。
“庫勒,看在紮刺海的的麵上,我饒你性命,希望你好自為之。”李易相當大氣地道。其中還有俯視的姿態。
要放在尋常時刻,庫勒絕對會暴跳而起,什麼人敢蹲在他頭上拉屎,他可是四獒的子孫啊!這刀砍下來讓他有些明白了,自己是妄自尊大了,並非所有人都是他能得罪的。
“還在這裏作甚?”李易見庫勒臉色蒼白,顯然是被自己所震懾,既然一刀被擋下來,說明這廝命不該絕,他也沒有再下手的興趣,就像隨意下腳碾死某個蟑螂,卻被意外地逃脫了,總不能讓趕上去再去碾,那是很沒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