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算朝廷較講情麵,自從李宗勉等人問話,李易並未被壓入監舍,而是在臨安府府獄外一處院落,被幾名獄卒看押,飲食一律按其官銜提供,總算是保留了點體麵。
由於上麵基本對李易定性,十名衛士再也未在受考問,全部關押在監舍中,未曾享受到李易待遇,飲食方麵也算是正常,並沒有吃那些糟糠牢飯。
入夜,典獄帶了名獄卒,拿了些酒菜送來,畢竟是老相識了。當年,李易被押在臨安府獄中,正是這位老典獄,今個竟然又遇上了,那也算是某種緣分,這不親自過來看望,他舒坦地笑道:“多謝典獄,不錯,還是故人有心啊!”
眼看李易頗為知趣,典獄老臉變的寬慰許多,扶須大笑道:“別的不說,但說道長也是大智慧之人,蜀川事紛紛揚揚,我從心中敬佩,些許酒菜不成敬意。哦,卻有些忘了,應該稱呼製閫才是了。”
算是感情投資,李易豈能不知典獄心思,隻要不犯太大事,職事官都有東山再起的機會,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老於世故的胥吏,自不會吝嗇些許錢財。
“不要逗了,還是叫道長比較體貼。”李易擺了擺手。
“也好,熟稔不是。”典獄也沒有客氣,至少讓他尊稱不到三旬年輕人,心裏總不是個滋味。
“嗬嗬,還是老哥哥有心,我們吃杯酒。”
兩人又說了陣話,典獄飲了幾杯,借故告辭離去,李易才獨自一人,自斟自飲,一副閑情逸致。
當他還沒有吃上幾杯,房門被悄然推開,一名皂衣公人閃身而入,在李易鎮定自若地目光中,輕輕關上們,躬身行禮,輕聲道:“屬下高友鬆,見過製閫相公。”
李易輕輕地笑了,對於相公的稱呼並不以為意,這年頭都用濫了,連知縣都被稱呼相公,他掌握數百萬生民存亡,被稱呼相公也不為過,同樣輕聲道:“不想,你等已打入臨安府,不錯,公人魚龍混雜消息最多,辛苦你們了!”
高友鬆不想李易說貼己話,神色稍有愕然,然後燃起一抹激動地道:“相公過譽,是屬下本份。”
李易滿意地點了點頭,知道時間緊急也不廢話,沉聲道:“如何?”
“外麵,明日夜可準備妥當,內外並舉護相公出城,但等相公決斷去留。”高友鬆也不廢話,外麵一切就緒,就等李易決定何時啟程。
李易稍加沉吟,細細想了幾天來的形勢,感受到朝廷內部並非鐵板無間,似乎還有幾分爭議,斷然道:“明日令人留意,午後未有朝廷動向,立即按計劃行動。”
“相公,監舍中十名衛士實難營救。”高友鬆為難地說道。
李易立即陷入沉默,臉頰一陣抽縮,陰晴不定,半天不言不語,顯得有些舉棋不定。
“相公,時間緊迫,還望盡快決斷。”高友鬆低聲催促,十個人目標太大了,營救除了攻打牢獄絕無它法,反而會壞了救出李易的大事,隻是需要等待上位者決斷。
李易深深吸了口氣,再重重吐了出來,雙目變的赤紅,呼吸極為粗短,艱澀地道:“盡力而為,不拋棄任何袍澤,哪怕是屍體不能奪回,也要帶回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