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不離,死生不棄(十四)(1 / 3)

生死不離,死生不棄(十四)

此時此刻,馬車裏光線昏暗,他的臉也暗黑得令人心裏發毛,他的眼中浮動著一縷縷的戾氣。

宇文策坐在她身側,步步緊逼,將她逼至角落,好像下一瞬他就會張開血盆大口撕咬她。

她搜腸刮肚地想辦法應付,他卻道:“你當真喜歡沈昀?”

玉輕煙不敢點頭,不敢刺激他。

“是不是?”

他怒吼,這吼聲太大了,而且是突然之間爆發的,嚇得她身子一顫,心跳加劇。

她輕輕點頭,他繼續問:“你當真要嫁給他?”

這時候的宇文策,已經被暴怒控製,陰鷙,冷酷,仿似九幽地獄的惡魔。

她與沈昀假訂親是為了讓宇文熙死心,但也間接令宇文策崩潰,何不借這個機會讓他死心?

於是,她頷首。

“你對我當真如此絕情?”他語聲寒鷙,卻又充滿了無盡的悲痛。

“郡王,絕情的不是我,而是你。”玉輕煙淡淡道。

“我早已說過,我喜歡的是你,愛的是你,為什麼你不信我?”宇文策扣住她的雙肩嘶吼,由於太過激動,手不自覺地使了十成力道。

她無語了,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雙肩很痛、很痛。

他已然崩潰,五官糾結,表情撕裂,“為什麼不信我?是誰跟你說我喜歡的不是你?是不是沈昀?他騙你的,他為了得到你,就對你說我和那清倌的事……”

“難道你與那清倌的事沒發生過嗎?”玉輕煙反問。

“是!確有其事,但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不想知道你與那清倌的事!”

“不!沈昀說的不是真相!”宇文策飽含悲痛地懇求,“煙兒,聽我說,好不好?好不好?”

聽著他悲傷而絕望的哀求,她心軟了,不作聲。

他說,他十九歲那年,與那清倌一見鍾情,便時常在畫舫上詩詞唱和。雖然她淪落風塵,但知書達理、溫婉大方,又與他誌趣相投,他萌生了娶她的念頭,但安西王強烈反對,還逼走了她,他傷心難過,找她好久都了無音訊。

佳人已遠,情緣已斷,兩年後,他受傷的心終於複原,對那段情釋懷,不再惦記她。

玉輕煙聽著他簡略的回憶,覺得他的情緒漸漸平複下來。

宇文策字字真誠、句句懇切,“我已經忘了她,怎會還喜歡她?這半年來,我牽掛的是你,心心念念的都是你,愛的是你。”

她幾乎相信了他飽含深情的表白,“那是因為,你將我當成她。”

“怎麼可能?你是你,她是她,截然不同的人,我怎麼會將你當作她?”他氣急敗壞地說道。

“因為,我與她有兩分神似。”

“沈昀告訴你的?”

她沒有肯定,也沒有否認,其實是宇文熙說的。

宇文策鄭重道:“無論是容貌、氣韻還是言談舉止,你與她都沒有相似之處。我絕沒有將你當作她!我清楚地知道,你是你,我愛的是你!”

玉輕煙訝然,如若他說的是真的,那麼,宇文熙所說的是假的?騙自己的?

“我終於知道你為何這樣對我了。”他握拳猛擊車壁,咬牙切齒地說道,“沈昀這個無恥之徒,竟然用這樣的謊言來得到你!”

“不是沈昀告訴我的,他什麼都沒說過,你誤會他了。”她連忙澄清誤會。

“是嗎?”他貌似不太相信。

“真的不是他。”

“那是誰告訴你的?”

“我無意中聽說的,那人我不認識。”

宇文策的掌心捧著她的臉,“你我之間的誤會已消除,煙兒,你心中有我,喜歡我,我們應該在一起,長相廝守。不要嫁給沈昀,嗯?”

玉輕煙感歎上蒼弄人,因為這個誤會,她選擇離開他,如今誤會解除了,她能回頭嗎?

“郡王,錯過便是一生。隻能說,你我有緣無分。”她清冷道,“我不想做一個言而無信之人。”

“守諾了,便要犧牲終身幸福,值得嗎?你不喜歡沈昀,卻要嫁給他,能幸福嗎?”

“沈昀是個好人,也將是一個好夫君。郡王,放手,才能得到解脫;退一步,才能海闊天空。”

宇文策脈脈地看她,他們這麼近,卻好像隔得很遠、很遠……他悲哀地想,或許,他已經永遠失去了她……

不!

他不會失去她!

他克製著所有情緒,道:“既然你心意已決,我不會勉強你。煙兒,我隻想再抱抱你。”

玉輕煙默許了,下一瞬,她被他擁入懷中。

他用盡所有力氣抱她,好像要將她揉碎、嵌入體內……

良久,宇文策放開她,在她的唇上落下輕輕的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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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春風似剪刀。

春寒料峭,洛水仍是寒冷無比,掠過洛水的寒風刺骨的寒。

洛水河畔站著一男一女,男子挺拔,女子纖柔。

袍裾飛揚,青絲如散。

“約我來此,有何賜教?”他的語聲冷淡得很。

“郡王應該知道我的好二妹與沈昀的婚事。”女子的臉戴著粉紅薄紗,寒風吹過,薄紗揚起,好似隨時都有可能飛跑。

“那又如何?”

“郡王甘心嗎?”

男子是宇文策,女子是玉輕雪。

他以更冷的聲音道:“你究竟想說什麼?”

她冷冷的聲音充滿了嘲諷,“我隻是替郡王不值。郡王可知,二妹是如何勾搭沈昀的?又是如何引誘陛下的?”

他不動聲色地問:“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