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的旁邊擺著一個擔架,擔架上躺著個瘦弱男人,肚子的地方卻鼓著。
他麵色慘白,哼哼唧唧地呻.吟不止,一副出氣多進氣少的模樣。
緊接著,另一個婦人開口打圓場,“王夫人,王公子這樣我們都很難過,但是,平海都已經沒了,現在就隻剩下兩個孩子,無依無靠的,也是可憐,你就行行好,莫要再來鬧了。”
說話的婦人乃花平海的嫂子蔣氏。
然而,那王夫人卻半分不肯退讓,雙手叉腰,潑辣異常。
“他這庸醫,死了那是他活該!也省得繼續留在世上禍害人!
他死了還有人給他送終,還留了個後,我家旺財若是沒命了,我們家就絕後了啊!
我不上這兒鬧,我還能上哪兒鬧去?我告訴你,今天不給個交代,我帶人踏平了這裏!”
王家是這保和鎮上的首富,家裏小有資產,王家平日裏行事就頗為蠻橫霸道,百姓們都不敢得罪,隻是在旁瞧著。
一道童音響起,含滿了無助與彷徨,“那你想要怎麼樣?”
王夫人雙手叉腰,整個人像是一隻大茶壺,滿臉刻薄,“要麼你給我去死,賠我旺財一條命,也讓那姓花的庸醫斷子絕孫!
要麼,就把你姐姐嫁給我家旺財,給我們家留下一點血脈!不然,我就跟你們沒完!”
小男孩雙拳緊握,“我姐姐才不要嫁給你兒子!你要我償命,好,我現在就死給你們看!”
緊接著,就是一陣驚呼聲,然後伴隨著更加紛雜淩亂的嘈雜聲。
蔣氏急得直拍大.腿,“阿容!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傻?
你爹這才剛去,你若又沒了,留你姐姐一個人在世上,你讓她怎麼活?”
男孩抽噎的聲音傳來,“可是我不想讓姐姐嫁給王旺財……”
周圍有人急於向王家賣好,便插話道,“要我說,王公子這病的確是平海治壞的,父債女償,裳丫頭就是嫁給王公子也不冤枉。”
這話一出,不少人都跟著附和。
“對呀,王家的門楣,也不是誰都能高攀的呢。”
百姓們都站著說話不腰疼,王家有錢是有錢,但一嫁過去就守寡,後半輩子豈不是就毀了?
蔣氏滿臉為難,“這事,還得讓裳丫頭自己點頭,不然,我這做伯母的非被人戳脊梁骨,說我賣侄女不可。”
“你若不肯去說,那我就不走了!看誰耗得過誰!”
蔣氏臉上不覺露出了遲疑來,她最後一咬牙,“罷了,這麼鬧下去也不是辦法,我這便去跟裳丫頭說一說。不過她若是不同意,無論如何我也不會強逼她。”
小男孩急切地想要阻攔,蔣氏不動聲色地掙開了他往房間而去。
不等她走到,房門就被人從裏麵推開,一個人赫然出現在門口。
她穿著一身素白的孝衣,臉上未施半分脂粉,頭上未戴半點珠翠,整個人素麵朝天,卻絲毫不顯病態,反而白如凝脂,吹彈可破。
那雙黛眉彎彎如月,似蹙非蹙,端的是楚楚可憐。
她整個人往門口那一站,亭亭玉立,然若一支剛出箭的白蘭花一般,嬌嫩漂亮,讓人見之忘俗。
原本躺在病榻上呻.吟的王旺財瞬間就看直了眼,魂兒都快被勾沒了。
蔣氏也呆了呆,心裏暗道一聲我的乖乖,這丫頭片子怎麼比以前長得更加好看了?
以前她自然也知道這個侄女長得好看,但以前她一臉病弱,麵對人畏畏縮縮,瞧著就小家子氣,哪裏有現在這副落落大方的儀態。
莫非,經了喪父之事,她也一.夜之間成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