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以為自己暈了就能將一切都揭過去了嗎?
那就太天真了。
事情都已經挑開了到這樣明明白白的地步,崇文帝就算想遮羞,也已經沒有遮羞的必要。
因為再沒了可以遮的必要。
現在,除了追究到底,嚴懲花弄影,給出一個交代,別無他法。
他當即沉著臉,命人弄一桶水來,將她潑醒。
在宮人去準備水的功夫,蕭甚卻是隻想馬上確認她的胎記究竟是真是假。
若非男女有別,他隻怕要當場動手。
孔嬤嬤作為當初去為她檢驗胎記的人,現在隻覺得後背一陣冷汗涔涔。
她現在隻能將功折罪,再將花弄影的胎記好生檢查一番。
蕭甚現在也沒時間追究她的責任,他現在隻想要一個確切的結果!
征求了崇文帝的同意,在場的幾名男眷主動避嫌,孔嬤嬤與丫鬟們動手,解開了花弄影的嫁衣。
繁複的嫁衣,穿的時候麻煩,解的時候亦是如此。
經過一番努力,終於成功了。
於是,花弄影胸前某處的“胎記”,就被在場貴女們都圍觀了。
孔嬤嬤甚至拿了一個蠟燭,湊近了認認真真地看。
她的手一抖,蠟油不小心滴落,掉在了花弄影雪白的肌膚上。
孔嬤嬤的麵色十分難看。
那湊得近的貴女們,也都看得清楚。
她胸口的那裏的確是有一團印記,但那印記上,卻有細細密密的針紮的痕跡。
就好像是被人用針紮出了一個輪廓,再在那上麵浸上了顏色似的。
總之,不像什麼正經胎記。
別人不知道四公主的胎記長什麼樣,孔嬤嬤卻是知道。
眼前的這個胎記,壓根就與四公主的胎記不一樣!
而且,現在的這個胎記,也與自己當初看到的不同!
因為時間久了,那上麵的顏色都淡了,像是褪色了一般。
事到如今,她哪裏還能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孔嬤嬤強忍著心中情緒,胡亂將花弄影的衣裳攏起。
等到對上自家皇子期待的目光時,孔嬤嬤終於忍不住,“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
“老奴該死!是老奴疏忽,被她拓印的胎記蒙蔽,險些混淆皇室血脈,老奴罪該萬死!”
蕭甚的麵色也一下就白了。
曾經他有多歡喜,多高興,現在,就有多失落,多憤怒。
花弄影,好得很!
現在,他隻恨不得直接將這人狠狠掐死!
嘉裕公主抓著崇文帝連聲追問花弄影的身份。
崇文帝即便覺得丟人,但這件事再怎麼遮都已經遮不住,他隻能繃著臉開口。
剛開了個頭,嘉裕公主聽到了花弄影的名字,當即驚呼一聲。
“她叫花弄影?那,那她不是裳兒的徒兒嗎?
當年裳兒還帶著她的這位徒弟去了大禹國,我還見過一次,隻是當時沒有瞧見她的模樣罷了。”
嘉裕公主的這話,再一次無比確切地在花弄影的身上打上了“冒領功勞”的印記,同時也佐證了方才那馮氏的話。
一盆冷水潑下去,昏過去的花弄影顫顫巍巍地睜開了眼睛。
她的腦子有一瞬間的混沌,但是,很快,她的意識就慢慢回籠,清晰地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處境。
她的麵色慘白,甚至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