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刀就像毒蛇一樣,蹭地往衡子軒的脖子上咬去了。
衡子軒一驚,猛地睜開了眼,一縮脖子,用脖子上的肉夾住了剪刀。
他又閉上了眼睛,口氣淡淡地問道,你要取我的命麼。
攤老板點了點頭,說我就是要取你的命。
衡子軒歎息了一聲,說你為什麼要取我的命呢。
攤老板將原因說了。
因為他想發財,官府已經貼出告示了,提著一個長胡子長頭發的腦袋來到官府,可以換取銀子一百兩。
有了一百兩銀子,攤老板就不用擺攤了,他可以當老板,可以娶老婆,可以生孩子了。
衡子軒不禁罵了一聲荒謬。
大街上長胡子長頭發的腦袋多了去了,這不是等於濫殺無辜麼。
攤老板卻搖了搖頭,說街上長頭發的,留胡子的已經不多了,真的,不信你仔細觀察,幾乎每個人都把頭發剪短了。
衡子軒睜開眼,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果真如攤老板所說。
有幾個人站在那裏正在圍觀他們,指指點點的,眼睛裏均是露出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他們都以為攤老板這下要發財了,因為店老板已經摁住了一個長頭發長胡子的人,並且已經把剪刀架在腦袋下麵的脖子上,很快就可以掂著腦袋去官府換銀子了。
可攤老板心中的苦,誰知道。
他覺得剪刀正在發熱,燙手,他幾乎拿捏不住了,再不鬆手的話,手上就要起泡了。
衡子軒輕閉著眼睛,微微地笑著,仿佛已經看破了塵世一切。
攤老板終於鬆開手了。
他大叫著奔了出去,像瘋了一樣衝開圍觀的幾個人,嚎啕大哭著而去。
有一種裝瘋賣傻其實上是可以用來逃命的,遇見衡子軒這樣的怪人,還不趕快逃命,難道等死麼。
剪刀變紅了,逐漸的熔化了。
衡子軒沒有吸收鐵水,他讓鐵水慢慢地從脖子上流了下來。
他要創造出一副比較震撼的畫麵,嚇走那麼圍觀嘰喳的人。
但沒有人被嚇住,他們哄搶了過來,他們都以為衡子軒馬上就要死了,因為他已經流出了刺目的“鮮血”。
好幾隻手一下子抓住了衡子軒的腦袋,胡亂扯拽著。
遠處,攤老板正躲在一個角落裏看著這一切,他的眼睛裏恐懼還未消散去,又多了幾分不甘心,萬一他們能把衡子軒的頭拽下來,自己豈不是隻有眼紅的份了。但他看了看手掌上被燒紅的地方,然後搖搖頭苦笑了一下,喃喃道,還是算了吧,哪有那麼好的事兒,還是命要緊,我還是別過去了。
衡子軒的頭發被撕拽下來不少。
幾個搶腦袋的人累得大汗淋漓,氣喘籲籲。
終於,有一個人發現了不對勁,因為他不小心觸碰上了紅色的“鮮血”,衣服頓時被燒爛了幾個窟窿,他愣愣地看著衡子軒,噔噔地往後退了幾步,然後扭過身瘋跑了起來。
陸續有幾個人鬆開手跑了,跑得很快,就像逃命的野兔子一樣。
他們終於知道,其實攤老板不是傻的,是挺聰明的。
隻剩下了一個彪形大漢,還在努力堅持著,使出吃奶的力氣揪動並搖晃著衡子軒的腦袋,他太想發財了。
他將衡子軒的腦袋推歪,看著脖子上的剪刀。
剪刀很紅,他以為是紅銅剪刀。
衡子軒用肉褶子夾著剪刀,他以為是因為傷口太深,剪刀沒進了脖子裏。
他見剪刀張開著,他決定把剪刀完全合上去,最好一下子把脖子給剪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