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懸浮在空中等待著衡子軒的是一家飯店的老板,他們曾經相遇過。衡子軒曾經向人家發誓過,以後再也不吃霸王餐了。
可現在呢,誓言破了,破得跟一個屁一樣,隻會惡心人。
在江湖上行走,做不到說話算話,無疑是最丟人的,尤其是對英雄來說。
衡子軒一直以為自己是個英雄,除了愛吃霸王餐這點兒不好的,他覺得自己哪兒都好。
那老板捉住了衡子軒,像掐小雞似的,掐住了他的脖子,將他提到了一間密室裏。
衡子軒耷拉著一張臉,顯得十分的不滿意。
好像該他耷拉著臉似的。
那老板一臉失望地望著他,不住地歎氣,好像在麵對一個惹事的孩子似的。
衡子軒說,不就吃一頓飯嗎,至於這樣對待嗎,把脖子都給我掐腫了。
那老板笑了笑,笑容中有說不出的寂寥和譏誚,他說,你當初答應過我的,再也不吃霸王餐了。
衡子軒故作咳嗽了幾聲,問道,為什麼會在這兒遇到你,這好像不是你的飯店吧,我是刻意躲著你的飯店,不想給你找麻煩。
那老板說,這家飯店是我的分店之一,我有很多分店,你已經在我的飯店裏吃過很多霸王餐了,我早已注意到了你。
衡子軒慚愧極了,感到無地自容,深深低下了頭,小聲地道,其實我也不想的。
那老板問他,你打算怎麼辦。
衡子軒反問道,那你想怎麼辦。
那老板說,不如做個朋友。
衡子軒眼睛一亮,說好哇。
於是他們伸出了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粗大有力的手,象征友誼的橋梁。
然後他們擁抱在了一起,緊緊地擁抱,互相感受著對方的體溫和熱情。
那老板說,我叫沈遠。
衡子軒笑著點頭說沈遠好,申冤嘛。
他也通報了一下自己的名字。
沈遠說,我大哥想見你。
衡子軒說,好哇,廣結天下朋友,是我的愛好。
沈遠嗬嗬地笑了起來。
他們兩個來到了一間古色古香的書房裏。
有一個人站在那裏,背對著他們,好像已等候他們倆多時了。
衡子軒覺得這個人的背影有些熟悉,但又記不起在哪兒見過。
沈遠說,這是我大哥江百餘。
衡子軒對著江百餘的背影點頭哈腰,說大哥你好。
江百餘慢慢地轉過身,說好久不見。
衡子軒愣住了。
的確是好久不見。
這個江百餘就是於夜裏擺攤賣寬麵,還把金無邊給打死的人。
衡子軒笑了,笑容很複雜,他說,這世界真是太小了。
江百餘指著前麵的凳子,說請坐。
衡子軒坐了下來,隨後江百餘也自個坐了下來,隻有沈遠是站著的。
沈遠的臉上有些尷尬,但大哥並沒有讓他坐,他也不敢擅自去坐,雖然屋子中還有兩把椅子。
沈遠瞅向了衡子軒,希望他能說一句沈大哥,你也坐下吧。
可是,衡子軒就好像已經徹底忘記了他一樣,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沈遠的眼睛裏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怨毒。
有時候,得罪一個人很容易,總是在不知不覺間就已經得罪了。
江百餘對沈遠道,你出去吧。
沈遠好像鬆了一口氣,轉身出去了。終於不用在這兒尷尬著了,他可能也理解大哥為什麼不讓自己坐下了,原來沒打算讓在屋子裏呆下去。
大哥,終究還是把自己當成外人了啊!
怨毒會在心中萌發的,能長成仇恨,這種仇恨,會讓被仇恨的人連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