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尾聲 甘之如飴
“我說過,我不是黑鯨。”華鵲掙紮著,憤憤瞪著刑明傑,就憑著一張相同的臉皮,就能給她定罪量刑嗎?要是這樣,這天底下還不知道要枉死多少人呢?
“黑鯨喜偽裝,喜怒無常,詭異多變,善使暗器,我說對了嗎?”他意味深長地凝著她笑,風華絕代的佳人啊,長得妖豔,可就是心腸太陰毒了。
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人,不計其數,卻都沒有得到善終,當然這也包括鬼手。
刑明傑永遠都忘不了,忘不了那血腥的一幕,鬼手,最好的兄弟倒在血泊之中,他暴睜的眼,告訴大家,他恨,他死不瞑目。
敢背叛,玩弄鬼手的感情,還膽大包天地殘忍槍殺了他,找死!
“黑鯨怎麼樣,那是她的事,與我無關。”華鵲燦爛的星眸底炸開了深淺不一的旋渦,黑幫總裁很了不起嗎?就一定要這樣糾纏不清嗎?她才不拽他呢,她心裏那個怨啊,今兒個若不是她武功盡失,早就將他打個滿地打牙,還能由著他猖狂地抓住寧風曦威脅她嗎?
“我會讓你好好體會生不如死的滋味。”深凝著她穿著婚紗豔美的樣子,他意味深長地道了一句,大手毫不憐惜地提起她的手銬,將她粗魯地往前扯。
“刑明傑,你不守信用,你說過隻要我好好配合,你就會讓我和風曦見麵。”
刑明傑淡淡一笑,從容戲謔,”讓你們見麵,讓你們共謀著什麼逃走嗎?”
“你反悔了?”華鵲咬牙,男人果然都不是好東西。
“人家不見你,我有什麼辦法?”他是說過,好好地配合扮演好新娘子,他就答應讓她和那個所謂的大哥見上一麵,可是人家失蹤了,這就不能怪他不履行義務了吧。
“他不會不見我的,是不是你對他怎麼著了?”華鵲急了,寧風曦的記憶還沒有複蘇,現在的他單純如紙,很容易遇上危險,也很容易被人利用的。
“你還是多關心一下自己吧。”他勾唇冷嘲,這種人麵獸心的女人,也會有這種憂慮的神情,真是罕見啊。
“混賬,你以為我能任你擺布嗎?”死過一次的女人,難道還怕一個不知所謂的殘暴黑幫總裁?
“或許過去不能,那麼下一刻,你就必須義無返顧地服從。”粗暴地將她推進在教堂而皇之外恭候多時的保時捷裏,刑明傑眉宇間的煞氣一點點地加重。
她不是說過了嗎?
她是華鵲,不是黑鯨,為什麼他總是要糾纏不休地杆上她?
眼淚縈動,前世裏,為拯救夫君迷失的人性,她十載武功一夕之間盡廢,沒有想到,最終還是被利欲熏心的夫君逼落懸崖,沒個善終。兜兜轉轉,竟然讓她遇上了這個與前世那個冤家一模一樣的人,他說,他叫刑明傑。
國際刑警重案組長官,傳中那個殘暴的歐亞黑幫首席。
他不是,不是明青逸,不是那個暴君。
她不想節外生枝,她隻想回去,回到屬於她的那個年代,找到那個暴君,與他在沙場之上,對決生死。
可惜,某人似乎不肯應允呢?
走頭無路,禍水的臉不奈顯露,薄唇輕挑,頃刻間變得危險滲人,“刑總要鬥,我奉陪到底!”
中國A市
飛鷹國際集團內,他淡漠地坐著。
與眾董事交流下一期的市場營銷推動案,他疏淡而有禮,麵孔俊朗依舊,隻是現在已經鮮少能夠見到他的笑容。
漆黑如星子的眼裏,偶爾閃過一瞬的落寞。
今天的談話議題,很快就結束,這一次的行銷推動點訂在美國,他囑咐副總去著手操辦。
散會時,他一個人坐在空曠的會議室裏,想起上一次,他和陳蘭、閻誠實在這裏的爭執,想起巫姍姍義正嚴辭地教訓閻誠實。
不由自主地揚微笑,那個小妮子,真是彪悍,那麼義無返顧地為他挺身而出了,他個時候,他是感動的吧,至少從小到大,首次碰上這麼維護他的人。
愛上她,是多久的事情,連他也說不上來,那一夜的驚豔,那一夜的懊惱,再到取下她眼鏡時的震憾,連他也說不出來具體的時間。
修長的影立在從在寬大明亮的會議室裏,淡淡的煙霧在他四周飄散開來,除卻了回憶,他不知道還有什麼,能讓他愉悅微笑。
拉上椅背後的西服外套,他收拾了文件,悠然走出,三個月來,他走遍了他們一起走過的每個地方,回憶依然清晰,她的影子在他的腦海裏深刻如昨。
他笑了,這個時候,她應該和刑明傑結婚了吧,仇仇寶貝一定很忙碌吧,或許他媽咪都要給他添個弟弟了呢?
他夾著煙走出,王秘書叫住了他,“閻總,你的快遞。”
將燃了半截的煙叼在嘴角,修長的指提起申通的包裹,不緊不慢地打開,他愣住了,竟是一束嬌豔的玫瑰。
接過隨即拔入的電話,他笑了起來,丁姨一大把年紀了,還懂得花語啊。
“少爺,崖上的玫瑰花開花落了,一季又一季,也不見得你把少奶奶給接回來。這花要沒有主人給澆,我就給拔了。自從你這花摘了之後啊,那些個丫頭是花心大動,都想撇下我這個孤老太婆,找人私奔去。你要再不給找個少奶奶回來,讓我伺候著,我這把老骨頭要給沉悶死。夫人在世的時候,可是日夜盼著你早點成家成業,如今你都三十了,還沒有定下來,你讓夫人怎麼能瞑目呢?”
“丁姨,你想太多了,你要是覺得寂寞了,就回城裏吧,奶奶一大把年紀了,她動不了你的。”
“我還真要回城裏呢?人老了,也就將一切都看淡了,生死不過是今天和明天的事兒,也無所謂了,我隻是沒有想到阿麗竟會死在佳人的手上,那丫頭,平素裏一向都乖巧,不想心腸卻是如此地陰暗。”
“嗯,人不可禮貌相。”
“那丫頭......那丫頭真讓人婉惜。”
“嗯。”
“苦了妍心那丫頭了。”
“嗯。丁姨,我現在還要趕新加坡的航班,回聊啊!”閻淨焰匆匆收了線,抱著玫瑰,下了電梯,直奔停車場。
從這裏開往機場,隻需十五分鍾,還來及。這幾天要把新馬泰都走過一遍,順著那幾條模糊的線索,找下去,希望能找出丁姨口中的那個男孩的歸屬地。這樣紀妍心的身世,也就可能順著這個線頭,被拔出。
下個月初飛鷹國際集團還有個重要的股東大會,他必須在那個時候之前趕回。所以,行程比較匆促。
站在吉隆坡唐人街頭,看著陽光下清淺的光,光束之中浮動著細小的塵埃,兩兩攜手而過,一張張燦爛的笑容,他這才發現那就是一種最為簡單的幸福滿足,再回顧自己,隻有孤單落寞的影子與他相伴。
這是不是現世報呢?後悔又斷腸,幡然醒悟時,才發現一切都已改變了模樣。
覆水難收了,又能怎麼樣呢?他提著一瓶馬來的冰碑,轉進了馬來西亞飛鷹國際的酒店裏,站在那裏俯瞰眾生繁華,淡然一笑,隻覺得寂寞。
接到丁姨電話時,是在夜裏八點,他窩在酒店裏賣醉,單身漢的日子是逍遙的,至少,沒有人管製,想喝到天亮,絕對沒有人會放個屁。
他又為單身貴族生活,找到了一條好。舉起烈酒一飲而盡時,他發現了心裏的苦澀不會因為酒精而麻木,減少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