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島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一到中午政府、工廠、菜市場、各種店麵……任是哪裏都休息,直到下午2點才上班。馬力把熊啟瑞載回客棧休息。熊啟瑞跟馬力約好,下午2:30再出門。
“這是今天的菜單,您看點什麼?”奇紀將手寫的餐單遞給熊啟瑞。
“你給推薦一個吧,簡單一點的。”
“那就海鮮麵吧,裏麵的海鮮都是早上進的貨,本地食材。”
“好,就海鮮麵。”
“要喝點什麼嗎?”
“來杯白開水就行了。”
“OK!”奇紀說著向她比了個OK的手勢。
奇紀把做好的海鮮麵端上來的時候,熊啟瑞向她借了筆記本電腦。海鮮麵料很足,有兩支蝦,一個小管,幾個蛤蜊。麵條是手擀的全麥麵,很勁道。等他吃完的時候,奇紀把她用的蘋果筆記本拿了過來,遞給熊啟瑞。
“海鮮麵之前吃過,不過這裏是我吃過最好吃的。”熊啟瑞接過筆記本,由衷地說。
“謝謝,我會將您說的,轉告給我們的大廚。”奇紀笑著說。看著熊啟瑞起身,上了樓。她將桌子上的碗筷收拾起來,拿到廚房。
“喂,我的大廚,客人說你做的麵是他吃過最好吃的海鮮麵。”
“那是材料好,跟我做的沒什麼關係。”樓反宇接過奇紀手中的碗筷,放進洗碗槽。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謙虛了,這可不像你啊!”奇紀拿起抹布轉身出了廚房。
上午的事情辦的還算順利,過了項目經理這一關,事情就有了六七成把握了。熊啟瑞利用中午休息的時間,抓緊把PPT修改好。下午還要跟相關人員開個項目評估會。熊啟瑞他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扭了扭鼻梁,看了下表,1點40分。
熊啟瑞走到窗前,望著窗外的大海出神。‘但願下午一切順利,正好趕在台風到來之前離開這裏。’他往遠處望去,小島在陰鬱的天空下變得肅穆,蒼涼。又要和這裏說再見了,他總是這樣匆匆地來,匆匆地去,沒有富裕的時間好好欣賞一下沿途風景。外麵的風很大,把海麵上的浪都卷了起來。
午覺醒來,奇紀洗了把臉,剛把辮子編好,手機就響了。她拿起來一看,是母親打來的。“喂,媽你們到家了?”
“我們現在在拉薩,明天休整一天,補充點補給,後天繼續上路。”
“有沒有高原反應?”
“拉薩海拔不算高,我跟你爸都沒問題。”
“你們要隨時觀察自己的身體,感覺不舒服就不要硬挺著。”
“你放心吧,我們一個車隊20來號人呢,會互相照應的。你在那裏呆的怎麼樣?”
“挺好的。”
“那就好。我明天把路上拍的照片整理好發你,跟你分享下。嗬嗬……”奇紀從電話中可以聽出母親愉快的心情。
“春節能回到家嗎?”
“還在路上呢,我們在路上過年。”
“那樣也挺好,就是別太累了。”
“你放心吧,我跟你爸身體都好著呢!倒是你別太累了。客棧的生意怎麼樣?”
“還湊合。”
“現在是旅遊淡季,估計春節過後就會好的。慢慢來,什麼事情也急不得。”
“嗯,您放心吧!我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了。”
“能聽出來,精氣神跟以前不一樣了。你這樣我們就放心了。行了不說了,你爸在喊我呢,估計又是什麼東西找不到了。我掛了啊!”
“您跟爸說注意身體!”
“好,你也注意身體。掛了。”
“再見!”
“再見!”
奇紀掛了電話,坐在床上發了一會呆。以前她總覺得父母對她期盼太高,讓她喘不過氣來。她總想要躲開他們。可現在她漸漸覺得,對父母的理解是錯的。她發現,當一個人,真正心裏平靜的時候,很多事情都會看得清晰起來。她不知道以前為何那樣急躁,那樣想要證明自己的存在。她想要得到溫暖,卻總是感受冰冷。當一切放下,不再執著的時候,赫然發現,那些讓她在意的事,那些困擾著她的事,變得無足輕重起來,原來都是自己在跟自己較勁。
她突然想起了普希金的那首詩:假如生活欺騙了你,不要悲傷,不要心急!憂鬱的日子裏須要鎮靜:相信吧,快樂的日子將會來臨!心兒永遠向往著未來;現在卻常是憂鬱。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將會過去;而那過去了的,就會成為親切的懷戀。
範麗萍低著頭,坐在上次坐過的位置上,散落的頭發遮去了半邊臉,座位邊放著一隻小行李箱。桌上擺著一杯卡布奇諾和一塊黑森林蛋糕,她沒有動。
“你來了?”奇紀看見範麗萍,興衝衝地走了過來,坐到她對麵的位置上。看著還在冒著熱氣的咖啡,知道她剛剛到。
範麗萍抬頭看了看奇紀。因為有墨鏡擋著,奇紀看不清她的表情。奇紀推了一下咖啡杯,又推了推蛋糕,示意她吃蛋糕。範麗萍拿起杯子,喝了一小口。放下杯子,用小叉子叉了一小塊黑森林蛋糕,放進嘴裏,這種苦中帶著甜味的蛋糕在她嘴裏化開的瞬間,她禁不住眼淚刷地落下。摘下墨鏡,她用手抹掉了臉頰上的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