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潤太子
北宮馥沒想到他話題轉換竟然這麼快,當下隻能回答道:“皇後娘娘下午跟各位娘娘商議冬至節的事去了,並不在鳳儀殿中。”
景安坤點點頭:“往年不是都在鳳儀殿商議的麼?”
“娘娘說今年適逢周太妃的六十大壽,想一起辦了,所以去了憶雲殿找太妃娘娘商議。”
景安坤點點頭:“你們繼續吧,本宮去憶雲殿找太妃娘娘。”
說著,他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周太妃是當今皇上文帝的養母,文帝生母王皇後死得早,他是由周太妃一手養大的。
周太妃入宮一直不曾有孕,文帝六歲喪母,當時的周太妃已經三十一歲,入宮十餘年,先帝憐她沒有子嗣,便讓她幫忙撫養太子長大。
這個周太妃倒真有幾分本事,竟真的對文帝如同生母一般,不管宮中蜚短流長,對了就賞,錯了也罰,全然不顧別人說她不是生母不可對太子太過嚴厲。
也因為如此,先帝對她的教導方式大為讚賞,不出兩年,文帝就比之前變得乖巧懂事許多,這讓先帝更加高興,很快將隻是嬪的周太妃提拔為四妃之一。
一個沒有生育過子嗣的宮嬪升為四妃之一可能也是大潤開國以來第一遭了。
升為貴妃的周太妃並沒有因此恃寵而驕,而是越發勤勤懇懇教育太子,直到太子成人,登基,才算放手。
很多人以為她在文帝登基之時一定會乘機獨攬大權,把持朝綱,沒想到她卻隻是住進了憶雲殿,每日誦經禮佛,不再管外間的瑣事。
其實在北宮馥看來,這個周太妃才是真正擁有大智慧的人。
智者不惑,仁者不憂,勇者不懼。
她一身可謂無欲無求,什麼都看得開明通透。
北宮馥輕輕眯起眼睛,這個世上,又能有幾個真正看開想投的人呢?
反正她是不能做到,所以,她隻能當做這塵世的俗人一個,讓害她的人受到應有的報應。
從鳳儀殿出來,天色已近黃昏,西邊的雲彩血也似的紅,仿佛隨時就會低落下一陣血雨來。
北宮馥看著那些雲彩,不由想起那日寒風淩冽之中,她被五花大綁於刑台之上,似乎也能見到這般鮮紅的雲彩。
一時間,她看得有些愣了。
“慧敏郡主也喜歡看夕陽?”頭頂,帶著幾分揶揄的聲音響起,嚇得她一跳。
該死的,她居然出神到沒有發現有人靠近。
“臣女參見太子殿下!”北宮馥趕緊行禮。
“不用多禮。”景安坤看著她,“本宮剛才是不是嚇到你了?”
北宮馥趕緊搖搖頭:“是臣女一時失儀才是。”
“對了,你還有沒有回答本宮的問題呢。”
“啊?”什麼問題?
“看來你失儀得確實厲害。”景安坤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本宮剛才問你,是不是也喜歡夕陽?”
這個“也”字……
北宮馥想了想,琢磨了一番太子殿下的意思,忽然悠悠歎一句:“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慧敏郡主原來也是傷春悲秋之人。”景安坤笑起來,似乎很無害的樣子,“母後很欣賞你,今日一見,倒真是個才女。”
才女?
哈哈,北宮馥真想大笑,她這輩子當俠女當棄女當什麼都行,偏偏就是當不來才女。
假惺惺吟弄風月的事情,可不是她樂意幹的事情,她這一世,還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太子殿下過獎了。”北宮馥再行個禮,“若是太子殿下沒事吩咐,臣女就先行告退了,家母此刻想是等得急了。”
景安坤點點頭:“沒事了,你且退下吧。”
“是!”
北宮馥緩緩退出,上了出宮的轎子,景安坤看著她離去的方向露出淡淡的笑意。
“倒是個有趣的女子。”平素女子見得到太子殿下的賞識,個個非急著貼過來不可,偏生這個北宮馥,好像恨不得立刻離開似的。
他很差麼?
景安坤摸摸自己的臉,轉頭對隨從道:“本宮長得如何?”
“太子殿下英明神武,乃是人中龍鳳!”
“都是屁話!”景安坤冷哼一聲,轉身就往東宮而去。
隨從們嚇得一個激靈,他們這位太子殿下往日可是脾氣好得很,今日怎麼忽然好好地發起火來了?
定安候府,北宮馥剛回府,東府那邊就已經得到了消息。
岑風欣把瓷杯狠狠摔在地上:“這丫頭沒嫁出去,如今反倒越發得皇後娘娘寵了。”
“夫人千萬莫要氣壞了身子,女孩子大了,總是要嫁人的,那二小姐也不可能在府中待一輩子,將來等她嫁出去了,還不是要聽夫家的話,又怎麼能回娘家來耀武揚威呢?”身後的丫頭趕緊勸。
岑風欣這才輸出一口長長的氣,轉頭看著那丫頭:“你叫什麼名字,挺能說話的麼。”
“奴婢名叫秋月,前幾日剛從老太太房中過來的,太夫人說夫人沒了荷香姐姐,身邊怕是沒有什麼趁手的人,就撥了奴婢過來。”
“既然過來了,我也不會虧待你的。”岑風欣看著她問道,“什麼品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