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聽得上首內侍傳道:“周太妃娘娘到--”
不一刻,一名穿著素色華服的貴婦人走了出來。
周太妃今年已經六十歲了,不過可能是心態平和又保養得益的關係,看上去最多也就四十出頭,連發絲都一根沒有發白,跟皇後坐在一起,都一點不顯得老。
北宮馥盯著高低稍有落差的兩個女子看,隻覺得周太妃的美貌甚至都在皇後之上。
隻見她素雅的裝束,透露出她在守寡的信息,但一張臉絕對算得上俏麗,老氣的盤頭也不能掩蓋她的精致的五官,雖則是脂粉未施,卻是唇不點自紅,眉不畫自黛。
這樣的美人兒,竟然沒有生下任何子嗣,就這樣老死宮中,實在是一大憾事。
周太妃一坐下,大家又起身給她行禮,周太妃再次賜坐,不一刻,外麵又傳一聲:“皇上駕到--”
此生北宮馥還沒見過文帝,卻隻見一道明黃色的身影疾步而來,對著周太妃作揖:“太妃娘娘千秋萬福,朕來遲了。”
“皇上日理萬機,當以國事為重,無妨的。”周太妃微微一笑,點點頭。
此刻文帝才抬頭,對身後的太監道:“將禮物呈上來。”
文帝今年不過四十多歲,即使年過不惑依然一派豐神俊朗的模樣,唇邊的八字胡山羊胡讓他更是多了幾分成熟的味道。
所以說,大潤這麼多位皇子公主的姣好容貌,不止是因為他們擁有一位美貌的母親,也因為他們擁有一個美男子的父皇。
文帝將一株紅珊瑚送給周太妃之後,壽宴才正式開始。
北宮馥暗歎一聲,這皇家的壽宴就是這麼麻煩,明明饑腸轆轆了,還有眾多禮節需要執行。
不過地位不同,參加同樣的宴席心境也有些不同了。
前世,她是以端王妃的身份參加這次的壽宴,身處的就是北宮靜的環境,隻想著怎麼治好夫君的腿,同時幫他打點好關係。
但今日不同,她不用為了夫君討好皇後,討好皇上,討好周太妃。
她是以平常心來參加這次宴會,當然,如果有人想在這宴會上動點什麼手腳的話,她也會毫不客氣地反擊。
當心中隻剩下仇恨的時候,什麼親人,什麼夫婿,都變得毫無意義。
沒有後顧之憂,反擊起來當然幹淨利落。
須臾,北宮靜的目光對著她直直地看過來,帶了幾分怨毒,隨即快速轉開。
京城的留言已經傳得沸沸揚揚,她現在不敢打北宮馥當側妃的主意,但是其他主意,總還是可以打的……
北宮馥隻當沒看到她的眼神,目光轉向大殿中央,太子妃已經首先站了起來,為周太妃撫琴一曲祝壽。
這本來是壽誕應該有的節目,基本上每個皇子妃或者官家小姐都要出來獻藝,當然,肯定是由太子妃領銜的。
太子妃一曲琴畢,也算琴藝出眾,雖然不算新奇出位,但因為是第一個表演,無功無過,倒還是引得了一陣讚美聲。
第二個表演的是壽王妃,隻是現場寫了一張福如東海的字,比起太子妃遜色了很多,不過書法還算不錯,又沒有搶了太子妃的風頭,她這作法很符合壽王一貫的作風。
第三個,大家就忍不住開始觀望了。
按照規矩,接下來的應該就是最近風頭很盛的端王新婚妻端王妃了。
這位來自北宮家的大小姐,最近和她妹妹一起可以說都是京城眾說紛紜,風頭很勁的女子,不知道她會演出一場什麼呢?
北宮靜起身,倒是一副早有準備的樣子,笑道:“臣妾最近習得一種新舞,名為水袖舞,甚為新奇,願獻給太妃娘娘。”
她說得十分輕巧,舞起來卻並非如此。
鼓樂起時,她已經換上一套長約丈餘的水袖裝,隨著樂聲,她的水袖緩緩抖落起來,帶著流水的感覺,似乎可以慢慢滑落到每個人的心尖上去。
隨著鼓樂的聲音越來越急,她的舞動也越來越急,水袖的形狀千變萬化,一會兒如同海麵上驚濤駭浪,一會兒猶如春日裏百花齊放,隻看得人驚心動魄又眼花繚亂,連著心都跟著那水袖不斷地上上下下。
鼓聲停,水袖也停,看客們都看得有些呆了,半晌,才有人鼓掌叫好起來。
這一次,可是打心眼裏真心的叫好。
這水袖舞,沒有三五年的功夫,絕對舞不出這樣的水準。
“看來端王妃的舞技果然超群,定安候真是教女有方。”周太妃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文帝,似乎笑得很開心。
他們二人看上去年紀差不多,真的一點都沒有母子的感覺,反倒是像是平輩人多些。
北宮靜此刻聽得讚揚立刻過來回禮,並謙虛地道:“太妃娘娘過獎了,其實侯府之中跳舞跳得最好的並非臣妾,而另有其人。”
“哦?”周太妃愣了一下,“竟還有比你跳得好的?”
“正是。”北宮靜緩緩地道,“臣妾的妹妹慧敏郡主,今日也進宮給太妃娘娘賀壽了,若是太妃娘娘不嫌棄,臣妾妹妹若是舞一曲,想必一定能讓大家歎為觀止。”
所有在座的人都齊齊看向了北宮馥,看她如何回應,周太妃卻已經說了:“既然如此,不如請慧敏郡主下場跳一曲如何?”